哈的点了点头说道：“时唤不来人，正好来了个宫女，就凑合先用着了。”
段西山知道，自己这句话出，只怕凤鸣宫里要换上批人了。他从来不是善心的菩萨，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命，心中在乎谁，就只有那个人的命，剩下的，与他何干？
阖宫上下血洗批人实在是太过残忍，他个十七的少年人，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心。若是知道他要换人，心中定会不忍而出言。遂是说道：“找不出人来用，那便换批来。”
只是段瑾还是不大了解段西山，以为这人心中总该有些恻隐。可惜错估了敌人，就是致自己于死地。
“那有劳陛下了。”
段瑾时被他噎住，竟不知该如何接茬。段西山看他这样，心里想的却是：这般的行事，也能当得起大祁的皇帝？
段瑾看得出段西山对他丁点惧怕也不曾有。他心中颇有不。他为阶下囚的日子里，对段西山却是又惧又恨。他怕段西山对他使阴招迫害他，又恨他让自己活在这戏园子里做个下贱人。可毕竟是自己贪生在先，怨不得别人利用了这弱点。
可段西山却没有弱点。他既不怕死，亦不怕折磨，更不怕段瑾的手段。活得犹如在天地之外，逍遥自在。段瑾抓不住他，心中的恐惧就更加分。甄荀同段瑾说过，段西山此人留不得。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要拿什么来要挟他？
段瑾不是没想过：段琮。将段琮寻回来放在身边，反正段西山辈子总是为了这么个伪君子活着。或者说，栖霞山庄。可段瑾又拿不准这段西山对栖霞山庄的度。以往凤栖为他要死要活，却也没见着他对凤栖怎么动容。现如今，就更不知这段西山会如何反映了。
那就只剩下将段琮捉回来这条法子了。只是可惜，段琮如今下落不明，段瑾就是死活都查不出来。
这个段西山，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你若真想换，只怕朕还负担不起这人力。宫里头选人，哪个不谨慎，也不是今朝不满意，明日便能再弄来批的。你凑合着用吧。”段瑾说完这话，看了看段西山，又说道：“只是那宫女，朕可得好好问问，如何就这么巧来了凤鸣宫？”
段西山淡淡说道：“这凤鸣宫又不是陛下的寝宫，般人都来不得。臣弟这儿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谁想来还不就来了。”
他这口气怨念的很，段瑾竟有些愣怔。这人缩在被褥里，看上去也就是孩子模样。生长时，没赶上好时候，看着身板比同龄人要小很多。那张脸……
“陛下这是何意？”段西山偏了头，躲过段瑾将要摸上自己脸的手。段瑾被他这么呼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可要立时收回，又觉得十分尴尬下不来台。遂是索就伸手去捏了段西山的下巴，将人脸掰了过来。嘴里恨恨的说道：“你这张脸长得也不像父皇，究竟是像谁？”
没人知道段西山生母是谁，也没人见过。段西山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般，身世成。
段西山冷笑声：“臣弟长得像谁，又与陛下有何干系？”说到这儿，段西山心中隐约觉出点什么来，便睥视向段瑾，说了句：“不管像谁，臣弟也还是与陛下有血缘的，天地人伦不可忘。”
他这句话，似是点燃了段瑾心中的那层薄纱。哗的声，挡着段瑾的东西，便烧成了灰烬。烧的段瑾面发白。
“你往日府邸虽遭大火，如今整修后，倒也不算太过寒酸，约莫半月左右，你便出宫立府去吧。”
说罢这话，段瑾便仓皇离开。
他这边甫走，凤栖便又是施施然跳下房梁。只是这次他面凝重，心中也隐约知道了段瑾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这半月里我去张罗些人来，好接你入府。”
这次段西山却没有推脱，快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没想到段瑾的心竟是如此出人意料。千想万想，竟是没想到这层面上来。不过这也好，皮相美，在段西山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能利用的，才是真东西。若真是在这上面能让段瑾松口，也不失为种办法。只是……眼前这人看着却不怎么高兴。
段西山自然不会将自己这般想法同凤栖说，没必要，也没所谓。先出了宫再说，往后立足之事，便可从长计议。
过不了几日，只怕他就该要上朝应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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