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澜不惊。而如今在段西山身旁伺候的，竟不是自己，而是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周文。
“殿下，可需要小的伺候？”
听到这声，段西山微微睁开眼，顿了好半晌才说了句：“不用。”
周文自始至终都顺不顺的看着段西山，见他神如常，心里怪自己有些多疑。
“王爷若是需要人伺候，可叫他上车来。”
段西山听了这话，却不做声，又轻轻闭上了眼。
周文心中气闷，这段西山太难伺候。可又觉不甘心，为何这人不愿理会自己。自己待他也算是e气的，至少，并未给他太多难看。周文轻挪至段西山身旁，刚要说话，却听见段西山突然出声：“周大人这是何意？”
周文也是愣住，他亦不知自己这是何意。好在段西山并没有再过多问，倒是免去了他的尴尬。只是，他心中始终挥不去刚刚段西山身上那抹幽香。
“驸马府到”
外头唱和声，段西山立时睁眼。周文看了他眼后便下了车，在外头候了半晌都没听到马车里的动静，不由纳闷：“王爷？”
不管是周文，还是焦急担忧的凤栖，都不知道此时马车里的段西山是怎么了。可就这么瞬间，段西山手上捏着的柳叶刀就在自己脉门上过了个来回。
段西山以为自己早已练就铁石心肠，早已习惯这权利倾扎下的亲泯灭。可他却到底被凤昭那句话戳痛了心。
“王爷？”周文挑了帘子，虽说只那瞬，可周文却忘不了段西山眉间苦涩神。仿若是人痛到了极致竟是不能出声般，可也就是那瞬，周文却在那张脸上，再看不到其他神。倒是段西山冷冷瞥过来的眼让周文心里不由颤，那眼里除了死寂，再无其他。
驸马府里已经是片鬼哭嚎，周文忍不住皱眉看着这切。可只有段西山静静矗立在院中央冷眼看着这切。
凤栖站在段西山身后，寸步不离。
“王爷，公主在上房候着了。”
段西山冷眼看向周文，突然笑：“周文，这辈子，本王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的声，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这人！”
周文惊，死死盯住段西山，他所见段西山绝不会说出这般失礼放肆的话。他不喜欢段西山这般笑他，可那样的笑，又让他觉得难以释怀。
“王爷说的哪里话，臣也不过是领旨行事罢了。”周文忍住心里不适，强辩这么句，连自己听了也觉苍白无力。
果不然，段西山也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由凤栖扶着朝里屋走去。
“玉白……”段西山明显的颤抖，让凤栖心生不忍。
“记着，你应过我的，我把命给你，你为我做事。”
这话说完，不等凤栖回答，段西山便进了厢房里了。
“倒是要劳你亲自来趟。”敏慧看着段西山柔柔笑，心里酸楚却满溢。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太后会这般残忍对待段西山，会让这少年自小就经历这些非常之事。她心疼他，可她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声弟，也不过是苍凉的亲罢了。
“听说你这阵子身子不大好。你总这般照顾不好自己，倒是叫我实在难以放心。身边也没个能照顾的人在，那个枯枝，心倒不坏。青竹，你总得留个心眼。若是见心意的女子了，就正正经经的娶了人家回来。”
段西山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眼底倒是浅了，竟是兜不住泪水，任由其落下，花了妆容。
敏慧公主看着段西山，笑的柔和，眼神里头尽是舍不得，她双手捧起段西山的脸，轻轻替他拭去泪痕，说道：“平日里都是你自己上妆，不仔细瞧倒也没觉得什么，如今看来，却实在不怎么样。小山啊，去着人打盆清水来，今次，让为你上次妆如何？”
门外凤栖听到此，就着人打了水进屋。敏慧看了他眼，笑着冲段西山说：“你身边，倒是不缺待你好的，只是，你却总留不住人。”
打湿了帕子，敏慧替段西山擦去那层胭脂。
“有种花，名唤红蓝，花瓣中有红黄两，花开之时便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然后将黄黄液淘去，剩下红汁液，便在其中加入些蚌粉，珠粉，上锅蒸，后再用竹片将表面那粗粗糙的层刮去，剩下的，便是这胭脂了。”
脸上厚重脂粉已去，敏慧又细细替他打底涂抹，层层，仔细的，如同是在打磨上好的瓷釉。
“小山，你便如同这胭脂样，在最好的年华，便被摘了去，在那里，受尽苦楚才脱颖而出。只是，小山你记着，他们无论怎样对待你，你都要留住自己的本心，这才是上好的胭脂该有的东西。”
说道这里，敏慧示意段西山将眼睛闭上，她看的仔细，瞧的清楚，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比得过段西山的美。她保护不了他，只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
小指沾着的桃红胭脂轻轻滑过段西山的眼尾，就在段西山睁眼的霎那，宛如子将要滴落的泪，带着楚楚动人的清澈，美的让人心惊。敏慧想：只有这人才能惊天下。
“小山，你笑着敬了我这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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