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她手中攥着卷轴,像是鼓了半天的勇气,才举到杨华年面前:“杨公子,我画了幅画,能不能请你帮我指教一二?”
杨华年看了施惠如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的玉玲珑身上,眼底似乎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转瞬却又恢复了冷漠。
“施大小姐太客气了,杨某才疏学浅,怎么当得指教二字?”
话虽这样说,杨华年却丝毫没有接过卷轴的意思,施惠如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杨华年伸手来接,不由得脸庞更红了,似乎要沁出血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哗地把卷轴打了开来!
深秋的风冷冷地吹了过来,吹动着画卷微微颤动,只见那长长的卷轴上,赫然画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眉眼清儒,唇间淡笑,竟然正是杨华年!
玉玲珑也不得不佩服施惠如的大胆,在古代,像她这种主动向男子剖白心迹的女子应该是极少见的吧,玉玲珑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这个娇小的女孩,一笔一划地画下心上人的画像,再呈给对方看。
杨华年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长眉微锁,声音中再没有了方才的客气,只剩疏离:“这幅画,笔工尚佳,只不过恕我冒昧,施大小姐身为闺阁千金,实在不该画这样的画像!”
方才还红红的脸庞,陡然变得毫无血色的苍白,施惠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小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一片即将被吹走的落叶。
“杨公子,你……你说什么?”
杨华年深深地看了玉玲珑一眼,视线转移到施惠如的身上,却渐渐变得冰凉:“我是说,施大小姐,您的心思是白费了。”
纤细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施惠如颤声说道:“你……你不肯要?”
杨华年长眉微挑:“这画是要送给我的?”
施惠如已说不出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杨华年顿了顿,伸手从她手中接过了卷轴。
施惠如脸上一喜,刚要说什么,却见杨华年手上用力,竟然将那画卷撕成了两半!
将手中残破的画纸丢在地上,杨华年沉声说道:“这画,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我就替施大小姐毁去了吧!”
施惠如的脸色顿时变得死灰一般颓败,她缓缓蹲下身,将自己精心所画此刻却被撕成碎片的画卷捡起来,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
她费了无数的心血,无数的时光,画下了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却在转瞬间,幻影破灭,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一场空。
看着施惠如哭泣的小脸,玉玲珑秀眉微蹙,抬手拦住了杨华年的去路。
“怎么?就这么走了吗?”精致的烟眉一挑,看向杨华年。
对这个长亭侯世子,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看着施惠如此刻心碎的模样,她就不想让这个表面儒雅却内心冷酷的男人离去。
想必是没料到她会拦住自己的去路,杨华年微微一怔,顿住了脚步。
眼眸凝视着玉玲珑娇艳的脸庞,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中缓缓浮动,杨华年沉声问道:“敢问玉四小姐,有何指教?”
玉玲珑放下手臂,冷冷地说道:“我要你,赔她的画。”
就算杨华年不肯接受施惠如的心意,可是他却不该撕了她辛辛苦苦所作的画。
被人喜欢就了不起吗?他有什么权力撕了她的画,碎了她的心!?
杨华年垂下眼眸,看着蹲在地上,抱着肩膀瑟缩着的施惠如,虽然只是背影,可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得出,她在哭,无声却痛彻心扉地哭。
漫天遍野的冷意,不知不觉就融化了一角。
杨华年看向玉玲珑,这个面容冷艳的少女,傲立在寒风中,如一簇燃烧着的火焰,充满了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便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只要她一个表情,一句话,他就不得不被这种力量左右,这不是一种被迫的屈服,而是一种心甘情愿的沦陷,让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的命令。
深深地叹了口气,杨华年走到施惠如身前,俯下身,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两片残破的画布,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为她再画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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