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用指头捻起一片鱼鲙,把那鲜血涂了上去,然后放置在了雅席的屏风后。
很快,细碎脚步声就传了过来,屏扇绢幕后面,灯光映出一个苗条的身影。
女人影子来到门边,半跪下来,手中举出托盘,隔着席屏对他们说,
“几位尊客,追要的酒来了。”
……并没有向酒倌再点任何酒食。
“端进来吧。”羊祜装着中气不足,虚软应道。
换了一身深蓝襦裙,鬼鸯端着盛酒壶和点心的盘子进来,妖艳眉目间透着强压的惨白。
她刚要往酒盅里倒酒,就看清了他们三个的面容。
花颜失色,惊骇至极。
司马师心底暗笑,鬼魅一样出手,扣住了她把酒的腕子。
羊祜迅速结束佯装的颓弱,迅速将屏扇整个拉展开,将雅席围住,隔开外面的视线。
阿瑜在席上蹭过来,双手成爪从侧面擒住鬼鸯的腰,把她按压在了席板上。
她目中绝望的戾气上来,正要大叫,司马师抽出一截剑锋,格在了她咽喉上。
他轻轻一点一抹,那肌肤表皮上划出一道浅口,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要死还是要活?”
“………”
鬼鸯见已挣扎无望,便停止了动作,默不作声僵在那里。
阿瑜放开箍着她腰的手,转到前面来,举手捧住了她的下巴。
鬼鸯瞪着她,妖瞳里充满怒火,司马师能感到她身上在急剧衰弱。
“想你也曾是湘君之灵鸟,虽堕落至斯,也本愿留你一条生路。”
说完,阿瑜右手幻化狐爪,向下一撕剖开了鬼鸯的衣裙。
她羞怒爆发,苦于完全受制,鬼牙咬得吱吱作响说不出话来。
羊祜感到有点尴尬,偏转过了视线去。
接着,阿瑜爪子里再刺出几道火苗,从鬼鸯已经焦烂的创口,燎入她的体内。
“嘎……啊啊……”她被激痛得身体扭成弓状,眼泪都流了出来。
阿瑜放停一下给她喘息,盯着她说:
“吾尊奉仲尼圣道,现除去你妖命。但,吾会保住汝最初灵禽的原形,汝将回归纯态,然后再重新开始千万年的修行吧。”
……这是要给她作一次净化?司马师微觉阿瑜即使仁善,此举仍是有点多余。不过反过来想,做这种积善之事,或许能帮助消解,阿瑜从自己这里染上的血煞。
她体内的血煞还很弱小,如同种子的状态,他猜是比较容易解决。
忍不住又回想到,阿瑜吞食胡喜媚最后一颗头颅时的样子。
“师郎,帮妾捂住她的口嘴。”
话语打断子元的思绪,他运铁骨魄气在手掌心,按上去封住了鬼鸯出声的可能。
紧接着,阿瑜爪中加劲,更烈的一束青火砰地输射进去。
鬼鸯残余的衣物霎时烧成灰烬,她双目暴睁眼珠子充血,死命抽颤了几下,便失神没了动静。
很快,在灵火中,其体肤血骨全部熔化,露出碧色的邪骨。
又过了片刻,骨架也熔成了渣,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细的弯曲骨刺,这骨刺有阿瑜腿那么长,淬火闪着奇异虚光。
阿瑜慢慢停下、褪去火炎,席内恢复一片安静,外面堂中的乐曲也到达了高潮。
骨刺滚落席边,其青白的骨面,留下螺旋盘绕的焚焦纹痕。
骨刺旁边,鬼鸯妖体的余烬在尘化消失,析出一个小小的形影。
那是一只清丽的白鸟,浑身羽毛如雪不染一丝瑕垢,羽翼垂下铺盖着,呈昏迷不醒状。
“原来……湘水之君的灵鸟,是这等秀气的样子。”
羊祜过来看了一下,啧啧称奇。
阿瑜把这烧回原形的灵鸟收入袖中,暗叹一口气,然后举起那骨刺递给羊祜,说,
“阿弟,这东西是她妖魄焚尽之后,沉积结成的骨之结晶。完全净化,且生出了纯淬灵气,是用以精制灵武兵器的好底材。”
这骨刺其实形为平扁,只是两端渐收为尖状。羊祜在其骨背板面上轻指一弹,骨刺条身顿时颤鸣,荡出激越的灵能。
“不错……阿姊,吾看用此物来作弓体,应能打造出相当霸道之器。”
羊祜问司马师,
“姐夫,你可擅使弓?”
子元摇摇头回道,
“尚可,但我不是很中意弓射作战,叔子你留作己用便是。”
司马师心想,铁骨军魄辅以血煞,运起剑来近战大开大阖、纵横舒顺,才是自己所好。使弓也不是不精,只是不到必要的时候,没有用剑那么爽快。
此时鬼鸯事毕,一路追击终了,子元才感到胸前沉甸甸的,想起怀中之物。
枯林中影遁时,鬼鸯情急中抛下,疑为曹彰之锤锤头的那半块金属,追入影道前他便把其收入囊中。
他将案上剩下的一点残酒喝完,起身对姊弟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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