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园林深处走,四周的红纱灯笼越是稀少,只能靠月光引路。>
夜风清寂,花影婆娑。>
走了整整半个时辰,谢麟提醒:“裴姐姐,萧府富贵,我家也不惶多让。仅仅是府中园林,就占山占水面积颇广。咱们这样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裴道珠驻足。>
她沉吟般咬了咬下唇。>
面积再大,也有尽头。>
而谢麟说他自幼就去过府邸的每个角落,却从没见过小祠堂,但那座小祠堂又确实地存在着,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过了片刻,她突然道:“我最近在读兵书,书上描述,行军打仗时军队会组成千变万化的阵法。你家园林里牡丹丛生,会不会有人以花丛为阵法,阻隔了去祠堂的路?”>
谢麟眼前一亮:“这个解释说得通!走,咱们去问花匠索要园林舆图,仔细观察,说不定能发现其中诀窍。正好我这半年都有好好学习兵法谋略,若真有阵法,兴许我能解开!”>
两人说干就干。>
他们很快弄来舆图,凑到灯盏底下仔细观察。>
所有的牡丹花丛都在舆图上标注了出来,裴道珠拿来毛笔把它们连起来,竟当真叫谢麟发现了其中奥秘。>
谢麟捧起舆图,吃惊:“我在书上读到过,昔年三国厮杀,曾有高人在江边摆石头阵,困住了吴国军队。那阵法名唤八卦阵,我侥幸看过阵法图,与这舆图上的牡丹花丛大致相似。若要解开……”>
谢麟拿过毛笔,根据记忆,认真地在舆图上勾连路径。>
过了片刻,他放下毛笔,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裴姐姐,我知道那座祠堂在何处了,咱们走!”>
两人毫不迟疑地踏出花匠居住的厢房,兴冲冲地直奔祠堂而去。>
厢房旁,种着一株石榴树。>
一道黑影扶着树,目送他们远去,似是忧愁般轻叹。>
……>
另一边。>
就在黑影跟踪裴道珠和谢麟时,身穿绯色裙袍的女郎,系一件玄色斗篷,独自提一盏孤灯踏进了园林。>
是谢南锦。>
她面色苍白步态虚浮,眼睛里却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比任何人都确定,那座祠堂和建安公主的存在。>
可是很明显,阿娘不愿意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
她并非循规蹈矩的姑娘,她实在好奇,因此决定亲自寻找证据。>
按照幼时的记忆,那座祠堂整洁干净,阿娘大约经常前去祭拜。>
可香烛纸钱并不是寻常之物,阿娘不可能每个月都打发管事出府购买,那样太过惹人注目,所以阿娘肯定是把那些东西囤积在了某个地方。>
阿娘的住处仆婢众多,藏不住东西。>
唯一可能的,是花园深处的那座抱厦。>
阿娘常常在那里赏景,再加上位置偏僻,鲜少有其他人出入,所以是最容易藏东西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谢南锦终于看见了那座抱厦。>
她推开槅扇。>
屋里黢黑,她放下灯笼,用火折子点燃屋中灯盏。>
等亮堂起来之后,她绕到屏风后仔细翻找,很快就在木柜深处找到了花篮香烛纸钱等物。>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这些东西,往抱厦外面走。>
她急于当面向阿娘问个清楚,建安公主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冤死的,阿娘又为何要为她设下祠堂时时祭拜——>
“嘶!”>
少女太过聚精会神,转过游廊时,冷不丁撞上一堵人墙。>
她抬起头,诧异地眯了眯眼:“萧郡公?”>
她打量萧衡浑身上下,不禁嗤笑:“萧郡公这身夜行衣倒是别致,怎么,我谢府大门可是上了锁,堂堂郡公正门走不得,竟半夜三更翻墙而入?”>
来者正是萧衡。>
他本来在军营练兵,得知裴道珠住进了谢府,想到她和谢麟共处一个屋檐下,不禁坐立难安。>
实在不放心,因此半夜偷偷摸了过来。>
谁知,却在半路撞上谢南锦。>
好在他脸皮厚定力足,并不觉得尴尬。>
他面色淡淡,打量了一眼谢南锦的玄色斗篷,同样嗤笑:“堂堂谢家嫡女,在自家府里不也是偷偷摸摸?半夜三更带着香烛纸钱,是要做甚?”>
谢南锦别过脸,不想与他对视。>
挽着花篮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攥紧。>
建安公主牵连到的,不仅仅是谢家,还有所有世家。>
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弄清楚其中原委吗?>
萧衡一心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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