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仔细地打量她——虽然看起来情绪依然低落,但竟然没有再哭,脸色也比刚刚还要平静的样子。明明能花半小时苦苦哀求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没有成功,竟然也不要紧吗?
千溪察言观色,没事人一样晃晃手机:“在好奇这个吗?”
他默认,但不询问。
她却撇撇嘴,大大方方告诉他:“那是我l的教授。面试的时候他很喜欢我,大力欢迎我去他的实验室。但是现在不行了。我爸妈替我拒绝了学校的offer。已经过了时限,我发邮件向他求助,希望可以挽回,但他说他也无能为力。”
“本来就没有报多大希望的,所以也不值得很难过。”她埋着头,指甲在已经暗了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地刮来刮去。
半晌,她抬头看他:“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要从银远离职了,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刚刚我神智不太清醒,耽误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没关系。”怕她不信,徐即墨故意说,“本来没有报多大希望,所以没有很难过。”
千溪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仰头看了看已至中天的月亮,说:“能不能借你的身份证用一下?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投资机构负责人。”
徐即墨从钱包里夹出一张卡片,说:“要干什么?”
千溪连忙接过去:“我离家出走了啊。走得太仓促,没有带身份证。”她弹一下这张来之不易的卡片,“没有它我就住不了酒店了。”
“你不会觉得,酒店前台连性别男女都分不清吧?”
“……也对哦。”
徐即墨重新拿回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此时已近十一点,小区外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千溪踩着徐即墨被一盏盏路灯拖得长长的影子,心情复杂地走在……去开房的路上。
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还是千溪小朋友的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身为远近闻名的乖宝宝,就算是最叛逆的中二期,她都没怎么忤逆过父母。鬼知道到了二十几岁,居然还会遇上这种事!
想着想着,酒店就走到了。徐即墨帮她开了一间单人房,千溪坚持要自己付钱,结果发现带出来的现金寥寥,好不容易才凑满一间房钱。前台不停戳着一支圆珠笔,不耐烦地等着她数零钱,最后还白了她一眼。
恐怕没有比今天更糟糕的夜晚了,她心想。
一回身,徐即墨早就不见了。
金黄色的玻璃旋转门外,一个身影慢慢走来,还拎着一个印有便利店logo的袋子。
“拿着。”徐即墨把袋子打开给她看,全是饮料和食物。
千溪茫然地抬起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所以都买了一些。”徐即墨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需不需要给你留一点现金?”
千溪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了,我明天可以回家,拿东西出来。”
他怔一下:“不打算回家?”
“不打算。”她显得很坚定,接过袋子,“吃的我收下啦,以后会还你的。你人这么好,一定能谈到赞助的,祝你好运。”
她挥挥手,很委婉地送客:“今天谢谢你啦。”
徐即墨知趣地向后退两步:“那,再见。”
“嗯。”
千溪翻过房卡看了眼房号,径直走进电梯。
换掉勒得人喘不过气的礼服裙,把今夜的一身晦气洗干净,已经是后半夜。千溪倒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打开朋友圈发了条摘抄。
“我们不敢坦白地愿望我们教自己不存愿望。这样也许来一个意外的喜事,像半天里掉下来的,像好风吹来的。假使结果并不如意呢,我们至少可以自`慰说,本来没有抱什么奢望。
——钱钟书《人生边上的边上》”
好友里还有不少没睡的夜猫子。
底下陆陆续续出现评论,几乎都是“夜班小护士”闺蜜团的,一水儿的“矮油,uli千溪小公举走文艺路线了嘛”,“大半夜的不睡熬鸡汤?”,“谁惹我们千溪宝宝啦?”
平时挺习惯的插科打诨,这会儿不知怎么的,越看越难过。
她刚想关掉手机,消息里突然弹出一个新的赞同——秦筱。
千溪迟疑了下,点开和秦筱的私聊框,发送:“还没睡呀?”
秦筱很快回:“嗯,带队加班。”
千溪有种打扰了人家的愧疚感:“好辛苦啊。”
秦筱笑着回:“初创期嘛,都是这样的。你怎么也大半夜不睡?”
千溪打打删删好多遍,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她现在的状况。
不想再轻易妥协,却无路可走。有点怀疑自己的坚持,却不愿意放弃。
“好羡慕你啊,家里都支持你创业。”
秦筱很快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怎么了,跟家里闹翻了?”
“差不多。”但是有点不想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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