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梁泊雨没怎么睡觉也没吃什么饭,只在江浸月跟夏天堵着气灌了两口凉茶,肚子里叽里咕噜地一阵乱响,他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失了所有的力气,梁泊雨趴到桌子上,由着脑子里各种奇思怪想信马由缰地乱窜,很快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过来,发现窗外的光线暗了许多。他这一觉竟从正午一下子睡到了黄昏。坐起来擦干净口水,梁泊雨又转动了一下脖子,腰酸背痛外加头晕,他摸着脸上被衣袖褶皱压出来的印痕,想起了自己在小黑屋儿里连续接受讯问的情形。秋庭里没什么声音,梁泊雨笑笑:这回学乖了。没敲门,梁泊雨直接走到了里间,眼前的情形有些滑稽: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被捆成粽子的夏天坐在桌旁的正位上,旁边是端着碗在给他往嘴里喂饭的唐小三,后面是梁泊雨命令留下看着夏天、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的两个守卫。四个人听见声响,一起抬头朝梁泊雨看过来:夏天的腮帮子里满满都是饭;唐小三因为不满梁泊雨不让给夏天松绑,一脸的怨气冲天;两个守卫大约是已经无聊至极,看见梁泊雨的四只眼睛里立刻放出万道金光。“你们出去。”梁泊雨朝夏天走过去。“是。”两个守卫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兴奋,迈开最大的步伐快速离开了房间。“还有你。”梁泊雨“接过”唐小三手里的饭碗和勺子,确切地说是抢。唐小三极不情愿地松了手,对梁泊雨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可就算是他的不满深如马里亚纳海沟,现在他也只能乖乖离开,还得顺便带上房门。夏天把嘴里的饭咽干净了,梁泊雨夹了块肉递到他的嘴边。夏天皱紧了眉头不肯张口,梁泊雨自己把肉给吃了。然后梁泊雨又夹了根青菜,夏天还不肯吃,梁泊雨又把菜吃了。接着梁泊雨再盛一勺汤,夏天把头偏到了一边,梁泊雨又喝了汤……如此这般,梁泊雨很快把桌子上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咸着了,他又忙着把碗里的饭扒了两口。不吃还好,这下他真的觉着饿了。最后他干脆把夏天丢到一边自己先吃了个饱。夏天坐在一旁目瞪口呆,“你干嘛不滚回自己的那儿去吃?!”“哟!肯开金口啦?”梁泊雨把碗筷放下,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看见你我才有食欲……”“咯──”说着梁泊雨打了个饱嗝,一股饭菜混杂的味道、裹挟着之前他大段时间空腹产生出来的浊气,一古脑儿地喷在夏天的脸上并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夏天彻底炸毛了,被绑着的两只脚一起踹到梁泊雨的腿上,“吃屎了你?!”梁泊雨按住他的脚,“你不吃还不许别人吃?!”这话说完两人都愣了,片刻之后,梁泊雨开怀大笑,夏天也绷不住,咬了嘴唇把脸别到一边偷偷哼了两声。笑过之后夏天又板起脸,摆出一副衰相对着梁泊雨。梁泊雨抿嘴看了他一会儿,一伸手从他嘴边拿下一颗饭粒填进自己嘴里咽了。“咱们一起逃走?”“你说什么?!”夏天把耳朵伸向梁泊雨,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我带你逃走。”夏天抽抽鼻子,“没有酒味儿啊!”梁泊雨一把抓住夏天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眼前,“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夏天瞪大了眼睛眨一眨,“你又跟我耍什么花样儿?”“我没……”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梁泊雨松开了夏天。“进来!”余信带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梁大人,燕王下令:所有人马立刻集合,准备开拔。”梁泊雨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天,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一丝杂念。夏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被眼前的人牢牢吸住,无法移开。一时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忽然,梁泊雨的眼睛一合,一开,眼底阴沉的神色旋即遮住了转瞬即逝的真诚,“我知道了。”夏天一哆嗦,大喊一声:“好!”梁泊雨已经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把夏大人的绳子松开,押上马车。”走了一夜一天,燕王终于下令休息了。夏天和唐小三一路都被看得牢牢的,梁泊雨却只是远远地骑马跟着,一次也不曾靠近。车停稳,放了马,帐篷都钉好了,天色也暗了下来。余信过来说请夏大人进晡。夏天、祝云锦、唐小三和余信四个人围着一处篝火边吃边闲聊。其实主要是唐小三和余信在斗嘴,祝云锦偶尔应一声,夏天拿着一串饼,心不在焉地放在火上慢慢地烤。“不是说去大宁吗?我刚才怎么听那个蒙古人说还有一天才能到永平?去永平做什么,那不绕远了吗?”唐小三看着祝云锦问。祝云锦刚要张口,余信一翻白眼儿,不乐意了,“喂!你懂不懂礼数?还京城来的呢。什么蒙古人蒙古人的,那是我们参将大人好不好,再说他也不是蒙古人。”“我问你了吗?”唐小三转过头来瞪着余信,一点儿也不示弱,“我怎么知道他是参将,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蒙古人。”“不知道就多问问,别……”祝云锦把一块烤好的火肉递到余信嘴边,“是要先去永平。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余信接过火肉看了看,又递回给祝云锦,“先生先吃。”“我不怎么饿,你吃。”祝云锦重新拿起一块火肉想要再烤。余信又把木签递到夏天跟前,“那夏大人先……大人?大人?!”“啊?”夏天一愣,把一直保持着九十度角转向一边的脖子转回来,“怎么了?”其余三个人齐齐看着夏天的手里的饼,“糊了。”祝云锦一边把四个饼上糊掉的半边揭掉,一边朝夏天一直看着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远不近的一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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