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叶菡拢了一下凌乱的裙摆, 拘谨地贴着扶手坐在沙发边缘, 眼巴巴地看着教授从容地倒了两杯咖啡，再端起托盘坐着轮椅慢慢地回来。
教授把其中一杯咖啡朝着叶菡的方向推过去, 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但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逗人玩：“喝吗？如果你能拿起杯子。”
叶菡试着伸手，然后毫无意外地,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毫无障碍地穿过了搪瓷杯，被烫得瑟缩一下, 赶忙抽回来。
“接触不到实物, 但却能感知温度？”教授若有所思地问：“刚才我抓住你的时候, 你对我说什么？”
叶菡回忆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是这句吗——‘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去，我快憋死了’？”
“是, ”教授皱起眉：“奇怪，叶小姐, 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啊，无法被存在的东西触碰，却仍然保留了感知系统, 能感觉到疼痛、烫、憋闷……”
“但是你抓住了我，”叶菡小声说：“你可以触碰到我。”
教授缓缓点头，他沉思一会儿，对着叶菡伸出手：“介意么？”
叶菡一边说不介意, 一边伸出手搭在了教授的掌心中，眨眼看着他渐渐合拢五指。
“很冷，”教授闭上眼睛，低声道：“像流水，又像是软化的果冻……”
听到果冻这个词，叶菡忽然觉得有些饿，今天晚上她只在宴会上偷空吃了点蛋糕垫肚子，后来折腾了大半夜，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但眼下是在别人家里，叶菡不好意思说出来，况且她现在是幽灵状态，说了也没用，又吃不到，只能在心里想象啃果冻的场景，过个干瘾。
教授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挑。
叶菡还在继续脑补着，从吃果冻脑补到了吃火锅，片片鲜肉在火辣的浓汤中随着咕嘟嘟上升的气泡翻滚沉浮，她越想越馋，越想越馋，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飞奔回家把锅架上开饭。
教授嘴边的微笑渐渐变成了抽搐，忍了好一会儿，他无奈道：“叶小姐，能不能请你换个事情思考，你这样我也感觉很饿。”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叶菡的大半思绪还停留在火锅上，她呆呆地看着教授：“哦……”
教授叹了口气。
几秒种后，叶菡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脸上顿时传来了又热又涨的感觉，幸亏她现在是半透明的幽灵状态，不显肤色，否则一眼就让人看穿了。
尽管在教授面前，似乎也没有什么秘密。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教授，你……叫我什么？”叶菡震惊了。
教授睁开眼，漂亮的冰蓝色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叶菡，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叶小姐。”
——我脸上还带着面具呢，蝙蝠侠都没认出来，教授又是怎么发现的？
叶菡非常疑惑，百思不解。
“这里，”不用叶菡开口询问，教授再度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并拢手指轻轻一点太阳穴，声音温柔地说：“或许是因为你现在的状态，我不用刻意搜索，只要跟你接触，就能感知到你在想什么。”
停顿了一下，教授用了个很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座没有关门的房子。”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的容貌再怎么发生改变，灵魂却是不变的，所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教授一眼就认出了叶菡的真实身份。
“我懂了，”叶菡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教授眉峰一挑：“介意跟我谈谈吗？”
“当然不介意，”叶菡狡黠地眨眨眼睛：“原本你就是为了我来到哥谭的吧？”
教授微微一笑：“早知道韦德的老板就是我想要找的人，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折了。”
叶菡把自己睡着后就会灵魂出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教授。
开始叶菡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实在是太蠢了，只要一想到她竟然把蝙蝠侠认成了游戏队友，她就超级想找个时光机穿越回过去把这段经历统统改变。
但教授毫不在意，他听得非常认真，脸上也从未出现过嘲笑的表情，后来他甚至还神秘兮兮地眨了一下眼睛，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向前探了探身子靠近叶菡，用说悄悄话的口吻低声道：“嘘，说个秘密，其实我也在玩超级英雄。”
叶菡：“……”
“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的，”教授单手托腮，目光灼灼地望着叶菡：“如果叶小姐感兴趣，可以自己找找。”
叶菡哭笑不得：“好吧。”
教授这么一打岔，叶菡顿时放松下来，刚才总是萦绕在她身边的尴尬情绪也消掉了大半，她定定神，把剩下的小尾巴讲完了。
“……蝙蝠侠让我滚蛋，我就滚了，不小心滚得有点远，从楼上掉下来，”叶菡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被你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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