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乌云压着树稍,云层中雷浪滚滚。
您先等等。
墓地的工作人员拿着工具正要开坟,我赶紧上前制止。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我说:天正在打雷,以免惊着魂,找几个人帮忙压压惊,住进去也会舒服一些。真说开阴阳路送鬼下去,打雷可能会让鬼魂飞魄散,别人还不把我当神经病。
委婉的交流几句,我让亡者父母回避,又找了五个结过婚的女人过来帮忙,分别让五个女人各自拿了一炷香围着坟墓站着,留了一个空给我。
雷越来越响,就像炸在人头顶。
我看了看天,点了一炷香放在额头默念:举头三尺有神明,三拜祭雷神。对空拜了三下,把香插在墓顶。五个拿香的女人瑟瑟发抖,狂风吹乱了她们头发。
守灵人陈三夜在此护灵,送阁下一路顺风。我默念的打开装鬼的口子,一副不给个说法,就要动手的样子。
单子是你接的,我去守灵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一声?
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事事都要提醒你?关铃怒火冲天,寒着脸又说:要不你自杀,带着它们一起下去。
停,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都不舍得把小家伙们送走,非得装冷酷的显示大师风范?王曼愤怒举起杯子砸地上,嘭的一声,好响。
我们停止吵嘴,转头齐刷刷的盯着她。王曼眼神游移,低头弱弱的说:你们吵,我不插嘴了。说完,她喊了一声小黑猫,冲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大厅静悄悄的,我坐在沙发上抽烟,关铃坐在椅子上喝水,谁也没说话。
下次别忘了。关铃放下水杯,往门口走。
她十二三岁就养着小东西,一晃二十一年,感情肯定很深。送小东西下去也意味着分离,她一定很矛盾吧!
我嗯了一声,说:这么晚你去哪?我有事情跟你商量,关于陈关诸葛秦武,这几家的。
救人,能帮它们多积点阴德是一点。关铃握着门锁。这几家的事情,以后再细说。
救谁?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我脱掉王曼那种宽大的中性寸衫,跑到阳台取下微干的衣服套在身上,敲响王曼的房门说:我跟你师父有点事情先走了。
王曼缠着要跟着,关铃以她控制不住心绪,会让阴气鼓荡为理由拒绝。
搭着关铃略带嚣张的小毛驴,我扶着她的香肩问:搞得神秘兮兮,什么事啊?还有你的小毛驴哪来的?
上次收了刘老头五万,新买的。关铃说的理所当然。要办的事没法说,去了就知道。
离县城不远的村子,四层的自建房里亮着灯,屋前两颗大桃树长的很茂盛。
桃树对门,听说有烂桃花啊!
我从车上下来,顺手摘了颗不大的小毛桃。关铃停好车,甩了个白眼。你说的没错,这事还真跟烂桃花有点关系。
敲门进屋,房子是农家大厅格局。大厅坐了好些人,神情各不相同,不过表面上都带着焦急。
一副高山流水的牌匾挂在橱柜上面,左右两边贴着细小的长方形红纸,红纸上画着符文,写着什么天君之类的东西。门横梁柱子上方都贴着这些玩意,墙角也贴着,密集的堆在一起挺渗人。
关铃与人交谈后,一位中年妇人领着她上楼。我跟在后面,别人也没问我是谁。
见楼梯与二楼接触的上方,也贴着三张长方形红纸条,却与下面请的神不同,我忍不住停步。中年妇女问:怎么了?
关铃偷偷扯了扯我后腰,我说:修这么大的房子费了不少心吧?妇女不疑有他,说:大半辈子就为了个窝,孩子平安也好哎
接近紧闭的房门,淡淡的阴寒从门缝里挤出,还夹着熏人的怪味,有点臭,有点腥,更多的说不出来。
没等妇人敲门,里面的女人疯狂的大吼:我说了没事,你再往家里带哪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就死给你看。
三夜,你不是在大城市上过大学吗?该你冒充医生了。关铃踮起脚,在我耳边悄悄说着。耳根麻麻的,我哆嗦一下说: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冒充?
她在我腰间扭了一着翻箱倒柜,存折银行卡金银首饰只要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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