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迈步走过去,在沈良对面坐下。>
“我过来瞧瞧您。”拎起茶壶给沈良续上水,也给自己倒了一盏,“方才您受惊了。”>
沈良挤出一丝笑容,“我走在最后,没伤着就是受了点惊吓。”>
“我给您用符定定神。”陆珍伸手探入荷包拿出一道黄符,正要掐诀,沈良连连摇头,“不用,不用。陆五姑娘累一天了也该歇歇。我坐着缓一缓就没事了。”>
“用符快。”陆珍眉眼弯弯,笑着说道:“今儿晚上您就能回家养着,也省得您家里人惦记。”>
沈良没有再推据。宿在刑部是为了太医过来诊治方便。若不是皇长孙殿下开了金口,凭他一个小小主事哪能请得动太医。罗太医住的地方离刑部不远,且刑部也有空房。他暂住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能回去逗逗小孙子,吃一碗老妻煮的凉面,再好也没有了。>
思量间,陆珍给他用了符。沈良顿觉通身舒泰。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便向陆珍深深一礼,道声:“多谢陆五姑娘。”>
陆珍赶紧去扶,“您这不是折我寿吗?举手之劳的小事,何必如此?”>
“要的,要的。”沈良重新落座,“蒙陆五姑娘不弃,对老夫多加照拂。仅仅一礼,难表老夫心中感激之万一。”>
陆珍正色道:“您言重了。身为桃仙谷后人,怎能眼见得黎民苍生受苦而无动于衷?”>
在门口望风的田螺精暗暗点头。姑娘说的真好。它得牢牢记住,没准儿以后用得上。>
身子爽利,沈良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陆五姑娘心善。”他由衷赞道。>
“您谬赞。”陆珍难得露出谦逊的神情,话锋一转,道:“凡事有因皆有果。妙远想要置您于死地,并非无缘无故。您……是否在不经意间得罪过她,所以……招她记恨?”>
问及此事,沈良面皮一紧,很是不自然的别过头,将视线投向门口,田螺精斜斜的影子半边在门槛,半边在门外。看似全无关系却又紧密相连。>
陆珍也不催促,掏出一小把琥珀核桃仁静静吃着。>
“其实……”沈良终于开了口,陆珍精神一振,挑眉看向他。>
“我只是觉得妙远像一个人。”这些话他憋在心里非常难受,要是不对人说一说,没准儿能憋闷出毛病。别看陆五姑娘年纪不大,但她不仅是个稳重人,还是高人。既然她问了,跟她讲讲倒也无妨。>
像谁啊?沈主事怎么不往下说了?陆珍有点着急,却又不敢催促。>
“多年前,我还是兵部一员小小的掌固,随军出征夫余……”>
此言一出,令得陆珍心尖儿微颤。>
夫余。>
濊城。>
妙远?>
沈良仿佛又回到了充斥血腥味的战场,耳边也似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愣怔片刻,回过神来,对陆珍歉意一笑,“人老了,对从前的事反倒记忆犹新。所以……我一见到妙远就觉得她那双眼神似夫余长公主姜慈。”>
姜慈?>
“她不是死了吗?”陆珍颦起眉头,“大周将士攻破濊城,夫余王室一个不剩全都饮下毒酒。其中就有姜慈。”>
“是啊。她不是死了吗?”沈良喃喃自语,“我以为是人有相似。但……实在是太像了。于是,我就特特去了趟庆安坊跟人打听妙远从何而来,哪里人氏。兴许是她做贼心虚,以为我查出她的底细,所以才对我痛下杀手。”>
好像说得通,却又说不通。>
陆珍想了想,问道:“姜慈乃是夫余长公主,您当时身处大周营帐,跟她又是如何认识的?”>
沈良“啊”了一声,目光闪闪缩缩,“弹丸小国嘛,民风彪悍,跟咱们大周不一样。那个……我反正见过姜慈一两次。她长得漂亮,我……瞧上一眼就记住了。”>
说白了就是垂涎人家美色呗?陆珍眉头皱的更深,“那……您是在哪见到她的?”>
这孩子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沈良呵呵地笑了,“记不清喽。”>
刚才谁说人老了对从前的事记忆犹新的?陆珍吐口浊气,“您说一半藏一半的,还不如不说。”>
“能说的都说了。陆五姑娘就不要追究细节了吧。”>
对,紧要的都不能说。陆珍有些郁闷,再问沈主事也不会多说。也罢,好歹算是知道妙远有可能是夫余长公主。>
陆珍认真思量片刻。觉得倒也说得通。亡国长公主理所当然记恨大周,偷偷潜藏在京城伺机而动……>
诶?若果真如此,庄青莲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心甘情愿被妙远所用?还有那个将妙远救走的老道。究竟跟妙远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一众鬼灵,是不是妙远运用法术将其送到五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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