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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十分明亮。
天鹅绒的帘子已经打了起来，落地长窗上面，只留着明纱的帘子，窗外阳光残暴。
他半睁开眼睛，微觉刺眼，又合上了眼皮。
大约花了十来秒的时间，关卓凡才想起自己睡在什么处所。
他重新睁开眼睛，完完整全地苏醒过来。
大床的对面，一位美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瀑布般垂在背后，几乎接触到了地面。
御姐穿着一件绿色的丝绒睡袍——关卓凡认了出来，这件衣裳是他进的，是叫人从法国巴黎搜罗而来，算是这个时代最“时尚”的格式了。
绿色绒面，黄色里衬，繁复精巧的绣花镶边，字形的大翻领，开的极低的胸口，束腰，极宽大的下摆，这些，都是十九世纪中叶女装睡袍最贵气、最时尚的元素。
不过，这件睡袍最有意思的处所，还是袖子。
上臂袖窄，前臂袖宽——这倒没有什么，这个时代，贵妇人的袍袖大致都是这么一个格式。问题是，这件睡袍的袖子没有缝合成圆筒，而是自肩窝处就开端两分，肩膊至肘弯，即袖子的上臂部分，镶了一排纽扣，可以扣上。也开端松开；肘弯以下。即前臂部分。没有扣子——就是说，前臂任何时候都是裸露在外的。
此刻，上臂的那一排扣子没有扣上，御姐的两弯雪白的膀子，是完整放在外边的。
这件睡袍，实在不是冬装，不过，行宫内既装了热气。又生了壁炉，真正热和如春，御姐穿这件睡袍，并无一丝冷意。
单是这两弯皓白如玉的臂膀，已足够令人惊心动魄，加上梳妆台前镜中人，睡袍里边，只穿了件明黄色的肚兜，胸前一大片白嫩，峰峦起伏之间。隐约沟壑深奥，关卓凡一瞥之下。不由欲炎蒸腾，身下某个器官，一下子就苏醒了过来，嚷嚷着要“晨练”一番。
慈禧在镜子里看到了床上的动静，她并不回头，微微一笑，说道：“你醒啦？”
未等关卓凡答话，御姐就敏锐地创造了床上那个人的异样，她抬起手，用一根葱管般的手指，对着镜子，虚点了一点，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可给我乖一点，先往洗漱——泡个澡！你身上的那股味道，哼！”
关卓凡被这句话摁住了，他讪讪地说道：“给太后……请安。这个，太后……歇息得可好？”
“不好！”
“……”
御姐回过火来，嫣然一笑，说道：“你打鼾打得山响——整整打了一宿，我哪里睡得着啊？”
果然，关卓凡创造，御姐眼圈四周，微微发暗。但是，一双俏丽的凤眼里边，却是异样的明亮，眉梢嘴角，亦盈满了笑意。
关卓凡不由看得痴了。
此身温柔乡中醉，恍忽间，他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到——我真的睡醒了吗？
“发什么呆啊？洗漱泡澡往！”
慈禧拉响了铃，叫了玉儿进来，吩咐她将盥洗室的浴缸放满水。
关卓凡奉命唯谨，乖乖儿把自个儿泡了进往。
身子慢慢浸进热和的水中，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生出了稍微的酥麻，关卓凡通体舒爽，忍不住轻轻地呻吟起来。
水汽氤氲，那种不真实的感到，挥之不往。
昨儿晚上——不，是今儿早上了——关卓凡经过激烈的思想奋斗，决定“谨遵懿旨”：管他妈的什么僭越不僭越，就让我任性这一回！
这种“不作逝世就不会逝世，作逝世也未必会逝世”的感到，穿越之后，只有如意洲花海懿贵妃帐幕里的那一次，可以比较。
关卓凡断定，御姐的“邀请”，是真心实意的。其中，虽未必没有试探什么的打算，但她想试探的，大约不是关卓凡有没有僭越之心，而是——看一看他们两人之间，彼此的信任，到底能到一个什么程度？
上床之后，慈禧警告他：赶紧睡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不许做，不然，立马就赶他出往。
关卓凡遵旨，几乎是头一沾枕，便跌进黑甜乡中。他睡前最后的记忆，似乎是隐约听到了自己的鼾声。
长期的军旅生活，关卓凡养成了迅速进眠的本事，但进睡如此之快，大约也是这几年来的头一回。
而且，一觉无梦。
御姐什么时候起的床，他不知道；看御姐的形容，应当是已经梳洗过了，就是说，玉儿是进来伺候过的——主仆二人很折腾了一轮，他也不知道。
呃，还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呢？
醒来之后，他居然忘记了看表，这也是几乎前所未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睡在她的身边，竟然可以如此安心，甚至——无私？
这……不科学啊！
而且——
关卓凡身子向下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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