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季宗心里不安起来。黄大哥若去投了戚将军,戚将军肯定知道;黄大哥若反悔,也是会回头来找我这个兄弟的。莫非真的路上出了意外?!戚继光苦笑一声,说:“其实我倒盼你黄大哥未投到我营中——”季宗忙问:“为什么?”戚继光说:“此次岑港大败,我原先的三千亲兵,只剩下五百多人,你同你黄大哥义结金兰,若不到我营中,怕是还安全些!”季宗听了这话,心中更添担忧。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失了待客之礼。季宗问:“那三千亲兵都是我亲手所训,个个勇猛顽强,怎么这次如此大败,死伤这么多?”戚继光遂把先从宁海开始之战再到舟山岑港之战的经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戚继光赞叹道:“倭人那员战将手持长枪勇冠三军、又有计谋,实乃平生罕逢之敌手!”倭寇中竟有如此厉害的角色,季宗心里倒产生了会一会此人的念头。戚继光又道:“那些借调过来的军士一败即退,正因为咱们训练的亲兵勇猛顽强,所以到最后死伤最多的还是这些亲兵!”季宗听完了感叹不已。两人相谈已久,戚继光估摸已是亥时,怕茱丽因礼相陪,扰了她休息。戚继光站了起来,说:“季兄弟,夜已深,我做客肯定要叼扰你几日,明日我再同你相叙!”季宗也站了起来,说:“好,不过今晚是乔真和茱丽留在这里,我要陪你相住,咱们来个秉烛夜谈!”戚继光笑道:“好!”随从挑了灯笼,三人来到所安排的木屋。戚继光看随从困倦,嘱咐他先睡。他和季宗两人坐在了灯下。戚继光说:“日间所见义乌永康两帮人马相斗,季兄弟你一句话令我突然心动!”季宗问:“什么话?”戚继光说:“你说有此勇悍不畏死的血性,若用来杀倭岂不更好!”季宗也记不太清,好象说了这一句。戚继光说:“我于回来的路上在想,我现在虽是停职,但还在军营,这招收亲兵之事倒可做,我想若在义乌能招得一批亲兵,刚好趁停职期间加以亲训,不是正是好时机!”戚继光躇踌满志:“若得义乌之勇悍不畏死之士,带之抗倭,何愁倭患不平!”季宗赞同道:“戚将军这倒是个好主意!”戚继光就等着季宗顺意附和,他是给后面打了埋伏。这戚继光也有狡黠的一面。季宗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戚将军现在是停职期间,哪来的饷银招募亲兵?”戚继光问:“季兄弟答应永康那边抚恤金的事儿,何时去见葛尽忠啊?”季宗说:“明日即去。”戚继光说:“那你顺便帮我提一提,饷银的事请葛尽忠帮忙先垫付一下,待我复职后,请恩师拨下来还他!”季宗心想,永康那面的抚恤金也是我不忍见死伤无辜,这才夸下了海口,心里还没底;你现在又要让我代借军饷,说起来都不是小数目,叫我怎么向葛尽忠开口。戚继光看季宗面有难色,遂笑道:“季兄弟若为难就算了!”这戚继光实在太厉害了,深谙人之心理,正一步步地将季宗带向他所想要去的地方。季宗说:“我明日向葛尽忠提一提,成不成我可真的心里没底!”戚继光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事儿先放下!”他说:“季兄弟,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待你和茱丽游历完大明,就来帮我一起抗击倭寇,不知道还记得这话不?”季宗记得依稀说过这话,就道:“噢,记得!”戚继光笑道:“却不知季兄弟何时却改修仙学道了?”季宗诧异道:“我何时修仙学道了?”戚继光笑道:“季兄弟,自从上次一别,已有大半载,我以为季兄弟就算没有游历到山东,最少也到了赣地了,谁知季兄弟却跑到山上结庐而住,我那会儿见屋旁还有一个土炉,这不是炼仙丹的炉子吗,这岂不是要修仙学道是什么”季宗一时语塞。除了黄大哥,他没有再给第二个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世,乔真除外。季宗笑道:“也不是求仙学道,不过是和茱丽、乔真避到这僻静之地静一静罢了。”戚继光心想,如果图僻静,为何又帮助葛尽忠训练手下?只是不点破他罢了。戚继光说:“季兄弟于路上也见到了倭寇的暴行,难道不想助我抗倭保家卫国,成就一番事业吗?”这才是戚继光的真正目的。他前面所提的借饷之类都是真真假假,不过是给季宗心里上加一些砝码罢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若要好的亲朋有一件事自己难办拒绝了,心里往往会产生一点儿负疚感,亲朋请求的第二件事若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往往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戚继光不仅深懂人的心理,而且用心良苦。季宗又想起了阿丰,他心里也痛恨倭寇,可现在已经提出了镝片,下一步只是想法将之再提纯,要他放下现在要做的事情,一时真的还有点儿难舍。戚继光道:“好了,你想一想,这事后面再说,想来月已偏西,先休息吧,我明天和你一起会一会这个葛尽忠。”天明,早饭毕。小乔说是要“遛马”,背了弓箭下山去了。茱丽觉得一个人留在山上无聊,便同季宗、戚继光一起去拜访葛尽忠。到了义乌县城,买了些点心礼品。也不用刻意挑选,葛尽忠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只不过是个礼仪罢了。季宗虽说在义乌呆了半年多,却也是第一次来葛尽忠府上。打听了一下,葛府人皆尽知,指了路。到了城东葛府,抬头一看,好大的一座宅院,竟比县衙还宽敞、气派。门首有一个守门家丁正和一个仆从在那里说闲话。季宗一行到得门首。那家丁认得季宗和茱丽,笑道:“季教头,你倒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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