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视线猛地碰到了乔真,见他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把豹眼狠狠一瞪,意思是说,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收拾你!
乔真也不生气,微笑着将身子转了转,仍将那青年纳在视线内。
那青年放下碗,站起来,一手抹着嘴,一手伸进了袋内,往门口柜台处走去。
小二见他是要结帐,忙向这边走来。
那青年到了门口,却突然拔足向外就跑。
小二这才知道了是想吃白食的,忙扬手喊:“喂,站住!”
追了上去。
乔真也起身出了饭馆,几步追上了小二,一拍他肩。
小二站住,回身道:“你干什么?”
乔真说:“你照看店里,我去追!”
小二说:“噢,那谢谢了!”
看乔真追出去,小二又想,这少年虽是好心,但看身材也就十三四岁,那青年怕有十七八岁,就算追上了,只怕会反倒挨一顿拳脚。
这小二倒还是个好心肠。
那青年在前面急跑,看前面有分道,拐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街上虽然人多,但是绍兴大府街路也宽,乔真很快就离那青年不远,只是故意放慢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那青年又跑了一程,喘着气变成了急走,边走边回头望望。
他只望后面有没有饭馆的人追,并没有注意乔真。
乔真快走几步,到了他的身后不远,叫了一声:“喂!”
那青年回头,见是乔真,道:“是你这小崽子,腿还挺快的,叫我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吃得太饱肉紧了,想让大爷我给你松一松!”
乔真这会儿想起他是谁了,叫了一声:“阿东!你不认识我了么?”
那青年一愣,仔细打量了乔真几遍:“认识我的人多了,我认识你是哪只鸟!”
乔真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嘴粗的,长大了吧。
乔真笑道:“我是小乔,你可记得起来?”
阿东一听小乔就想起来了,当年在嵊县,他们六人常在城东河边一起玩耍。阿东也记得当年小乔也是一个人物,领着他们还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儿。
阿东叫道:“你是小乔?!”
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乔真,当年乔真才只**岁,过去了好几年,小孩子模样个头变化最快,阿东刚甫一见面,自然认不得是乔真,这会儿对比着回忆,就有了感觉,点头道:“嗯,是小乔,有原来的一点儿样子!”
乔真想笑道:“自然是喽,我又不是什么大官、有钱人,谁会假冒我啊!”
乔真想,阿东这家伙几年不见长得这么高大,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十四了,他大我两岁,算起来也才十六,这两鬃、嘴边毛茸茸的都有了胡子的雏形,倒象是十**的样子,要不是他的狮子鼻特征明显,我还真不敢相认。
乔真问:“哎,阿东,你不在嵊县,怎么跑到绍兴府来了?”
他知道阿东看样子,也是混得不太好,遂一扯他道:“走,到我那里坐坐,边走边说。”
乔真又带了阿东往东走。
阿东说:“我再别提了,就那样,我爹娘三年前送我到了一家衡器店当学徒,你知道的,没工钱,去了还要给师傅端饭、递茶、倒尿壶,完了扫地、擦桌、递工具,每天闷累死个人,还连个秤杆杆都摸不上,到今年才叫我点墨、穿绳。我平常没事儿爱到赌坊去转,手里有两个小钱了就去玩两把,有时也赢些,难免有输的时候。你说我又没别的坏毛病,就这一样不算啥吧?”
乔真笑道:“不算啥,问题是你说了半天,还没说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阿东说:“你别急嘛,你怎么还比我急,这不是马上就说到了嘛。我是前段时间偷了师傅一两银子去赌坊,先跟平常一样玩小的,这运气不真好,不多时就赢了几十文,这人一有了钱底气也就足了,我就想赌一把,运气好自己身边也就不老一拍连响都不响。其实你想啊,到那里就是赌去了嘛!我就加了注,自己觉得也就是有输有赢,谁知不到天亮一看,竟然全输光了......”
乔真笑听着。
阿东说:“回到了店里,师傅那小气鬼,已经知道了丢钱的事儿,原来他已经到我家找过我,我爹还说不是在店里住着吗,师傅见我这时回来,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伸手说‘拿来’,我知道隐瞒不住,就实说输光了。师傅操起一个称杆就要打我,我一看,急了,劈手夺过了秤杆,撅成了两断,扭身就走了......”
乔真笑道:“就说么,我还以为你要打师傅呢。”
阿东说:“我回到了家,我爹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喝多了在朋友家过了一宿。本来也瞒过去了,我舀了粥正喝着呢,谁知道师娘竟追到家里来了,一通吵嚷,说我偷了师傅的银子去赌坊一夜输光了,又敢打师傅,实在是大逆不道,哎呀,等等等等,说了一大通。我爹提了棍就来打我,我一看这粥也喝不成了,撂了碗就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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