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帅一皱眉:“胡说。给钱买粮,天公地道,哪里来的伤天害理?”
桃儿低下头不说话了。文帅好言劝道:“桃儿,我说有天灾,就一定会有天灾,你放心好了。你家姑娘和宋大人都信我,你还不信我吗?”
桃儿侧了身,扭着手帕嘟囔道:“那相公绕开洪路县也是害人。”
文帅笑道:“既是收粮,哪里收不都一样?我不收洪路县,让他们多吃几天饱饭,怎么倒成了害人了?照你这样说,把洪路县的粮现下就收了,让他们连夏粮都没得吃才算不害人?”
桃儿眨了眨眼,琢磨了片刻,说道:“我说不过相公,只盼相公为我家姑娘着想。”
先派人出去的是赵得富,半月后传回来的消息是无风无浪。赵得富又找了宋大人,当说出打探的消息后,宋大人有点儿坐不住了。无风无浪就是好年景,那收了这么多粮,如果不趁着粮价涨时出手,秋粮下来后,可就全完了!
文帅请客的事宋大人知道,但三家粮商吃了饭也没动静,想造势估计也不可能了吧?
赵得富走后,宋大人第一次把文帅叫到了内室,阴沉着脸问道:“玄德,事情做得怎样了?”
文帅笑答:“三五天之内,必见成效。”
文帅等着天转凉,只要一场冰雹,就能把秋粮冻死在地里!这半月,他隔三差五就被鸨母请去贮玉馆,回回都问天灾的事,弄得曲问兰都有些担忧了。她倒不想自己那六千两银子,是怕文帅到最后没法交代。这么多钱,还牵扯了官银,她就算舍了命也救不了文帅!桃儿也跟着跳脚,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而镖局那边,文帅又跟总镖头谈了两回,虽然风平浪静,但总镖头押过文帅的粮车,觉得文帅能舍得用三十万两银子去冒险,不会心里没有把握,所以狠了狠心,也在周边采买了二十万两银子的粮食。离勾府一带,粮价已经涨到八钱银子一石了。
赵员外借机清了仓,把粮食全撒了出去,也算狠赚了一笔,在家一边数钱,一边等着看文帅的笑话。
宋大人冷眼看着文帅,眼看着府衙要发不出饷了,这小子还能笑得出来?问道:“府衙要发饷了,火房的菜钱都不够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呀?哦,粮米倒是不缺。”
“五天。”文帅说道:“大人容我五天。”
事已至此,宋大人也是干着急没脾气,杀了他也变不出银子来。只能冷哼一声,挥手让他退下。
当天夜里,惊雷四起,文帅打开窗子,看到雨中夹着冰雹,心道这五天都说多了。哑叔也起来了,隔窗望着文帅,心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典证。
这一夜,可能是这方天地中最混乱的一夜,钱孙李三家在各处都派了人,他们也怕真有天灾,毕竟文帅可是花出去了三十万两银子。一见雨中夹着冰雹,连夜派人快马赶往各地,通知采买。
而赵员外站在亭廊里,愕然看着雨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桃儿推门进来,笑道:“姑娘,妈妈疯了,在雨里又跳又笑。”
曲问兰放下心来,却笑不出来,这场雨救了她和文帅,却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
宋大人披衣下床,走到窗边,看着院中叮咚作响的冰雹,突然觉得文帅是老天送给他的贵人。凡成大事者,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主因。而文帅,似乎恰恰就有这样的运气!
这场雨,即便不令秋粮绝收,减产已成定局。宋大人连夜写了奏折,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并嘱咐回来时沿途查看各地灾情。
文帅请宋大人容他五天,不成想这场大雨,却足足下了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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