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最末尾,隔着很远就闻到药材特有的香气,文帅下了马,让端木凝蕊坐好,牵着马到了俅能家的院门口。
院子不算大,到处晒着草药,一名穿素白旧长裙的女子穿梭于草药架之间,翻弄着药材。
女子年纪不大,长而乌亮的头发用草绳束着,除此外无半分装饰。五官很精致,唯独左脸一大片嫩红的胎记,将一个本是瑶台仙子般的美女,打落了凡尘。
文帅牵着缰绳,拱手说道:“在下文帅,敢问这里可是俅能俅老先生的住处?”
那女子怔了一怔,忙走了过来,并无羞怯尴尬之意,似是已惯了与人交面。向着文帅微微欠身道:“文相公有礼,家父上山采药,数日方归。敢问文相公因何事相寻?”
声音脆甜,清而不腻,双眼纯净,美若秋潭。文帅暗叹可惜了如此佳人,拱手答道:“舍妹生了怪病,求先生医治。”
女子看向端木凝蕊,见她小小孩童,张着一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自己,暗道自己的容貌吓到过很多人,偏这个小女孩儿半分也不怕,这孩子倒是特别。随后答道:“如此倒是让文相公落空了。不过家父三五日便归,文相公可在客栈宿上三五日再来。”
“哥哥……我又……心口胀痛,手脚酸麻,舌底苦涩……哥哥……我坐不住了。”未等文帅再开口,端木凝蕊突然病病殃殃地说了一大堆。
文帅也机灵得跟鬼一样,一听就知道端木凝蕊是在试探,忙转回去将她抱下来,横托在怀里。本是演戏给人看,但听她所说,必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症状。如此娇小,却受此磨难,竟还每日嘻笑吵闹,怕别人为她担心……
想到情动处,不觉泪眼朦胧。端木凝蕊抬手拭他眼角:“哥哥不哭,我不疼了。”
女子深蹙娥眉,猜疑半晌才说道:“请问文相公,令妹在何人处请的脉?为何单锁了心脉四经?”
文帅惊了,顾桐费了半天劲开出来的所谓‘神方’,这女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俅能必是医仙!
“我……”文帅保持着情绪:“姑娘恕罪,在下实不懂医理。”
女子微微抿唇,问道:“那……病从何来?”
端木凝蕊答道:“一日贪玩,于郊野处走散,看到两人飞驰激斗,一时好奇便上去观瞧,后来腰腹一痛,便无了知觉。待醒时,已被家人找回……”
“行了别说了。”文帅打断了端木凝蕊,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你吃了药锁了心脉,你编得再圆,人家给你一问脉,全露底。本来就是靠着哑叔的内力撑着,一个谎接着一个谎地往下编,没头儿!
端木凝蕊嘟起了嘴,文帅说道:“此为我表妹,乳名凝蕊。姑爹乃江湖人物,家遭巨变,凝蕊也险些丧命。求姑娘见怜。”
女子微微露出笑容,既说了实话,那便值得帮一帮手。女子说道:“小女子医道不精,只能先解了令妹闷心之痛。”
说完从头发里取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针,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晃着,烤着针说道:“文相公走近些。”
文帅看凝蕊,心想这针往哪儿扎?这么长的针,要了命了!
端木凝蕊却点头。文帅一咬牙,走了上去。女子如蜻蜓点水般连刺几处,说道:“背身。”
文帅忙把凝蕊翻转,那女子又在凝蕊背上刺了几针,说道:“快放下让她吐。”
文帅赶紧放下,端木凝蕊哇地喷出一口黑血,向前扑跪在地,两手撑着地面,又呕出一口来。
文帅忙俯身要扶她。
“别碰她。”女子出声制止文帅,说道:“心经被锁,肺气不发,肝火躁升,肾水亏缺,脾气下沉。若再晚上十天半月,毒入骨髓,再想活命,怕是要请太上老君的仙丹了。让她吐到心中不呕,自行起身。”
端木凝蕊又呕了三四回,才站了起来。文帅连忙用袖口给她擦拭嘴角,又从马上解下水囊递给她,问道:“可好些了吗?”
端木凝蕊笑而不语,喝了口水,漱了口吐在地上,文帅又用衣袖给她擦了嘴角。
女子一直看着两人,微笑道:“文相公手足情深,令人宽慰。不过请问文相公,如何一来便寻家父,是受何人指点?世人皆说家父无能,文相公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
文帅卡住了,这要是俅能问,好回答,直接说:秋兰你认识吧,她让我来找你,她告诉我你就是医仙。可这是俅能的女儿,怎么说?说‘你爹嫖过妓’?找抽嘛不是……
不过文帅自有识人之能,稍加琢磨,体会到话中有不甘之意,问道:“姑娘是否有意为令尊正名?”
女子眼神一滞,微笑道:“文相公莫不是说书的?”
“噗~”
端木凝蕊喷出一口水,咯咯地笑了起来。
女子看向端木凝蕊,微笑道:“小妹妹如此刚强,心脉解封,毒随血行。你现下当是千虫噬骨,万蚁缠身,竟还笑得出来。方才莫不是有意试探于我?”
端木凝蕊嘟了嘟嘴,靠到文帅身边,伸出手牵住文帅,只看着那女子,却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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