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药材,这是一个大问题,然而文帅也是无法可想了。图州的药已经调了来,但也不能把图州的药调净吧?而吴州,离南道那样近,难保不会染疫,所以那里的药不能动。
而其他府县,还不如齐阳呢,好歹齐阳还有燕回坐镇,对症下药,药材空耗得少,其他府县乱用药,反倒废得多。现在各处都缺药,就是拿银子高价去收都收不到。有药材商回报了文帅,其他府县的药材商说了:“药没有,有银子,你有药吗?我给你加银子。”
文帅也是一筹莫展。药不像粮,要说粮少了,那就少吃点儿,一天的量分成两天吃,饿不死便好。可药不行,别说减半,差一钱都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不过话说粮也怕不够了吧?流民这么个来法儿,粥这么个舍法儿,有多少算够啊?
“娘子放心,为夫去想办法。”
俅燕回微微摇头,还能想什么办法?买不到又不敢去采,还能变出来不成?说道:“相公,实已尽心尽力了,不如……让他们自去吧。”
文帅摇头:“活一个人便多一个人,老者有见识,妇者可生养,少壮能当兵,黄口能长成。这就是人口红利。娘子或许不明白,但人越多,办起事来,打起仗来,越有把握。”
俅燕回摇头失笑:“相公,齐阳的百姓可都有怨言了,说主公把粮和药都舍给了外人。说那些流民一不出银,二不出药,空口白牙,争抢齐阳之资。他们本该由各自所属的府地供粮供药,不应由主公供养。万一城中有事,岂不要乱了?”
文帅沉默,这话实则也对,然而……
文帅叹了口气,问道:“疫疾还没有控住吗?”
俅燕回想了想,答道:“倒是控住了,只是……妾在想,总不能将药用尽,万一军中有事,当先紧着守城将士才是。”
文帅点头:“娘子所言极是,为夫想办法。”
俅燕回知他铁了心,说道:“不若,妾带人去采药吧?”
文帅挠头,采药也行,但去多少人?至少一千,因为出城虽然只有六十里,但人要是少了,万一被朝廷其他府驻军伏击,药丢了是小事,人死了是大事。一千人,采一趟药,得吃多少粮……
文帅说道:“再让为夫想想,娘子,快歇息吧,明日还得去医馆呢。”
这些日子,城中的富户们总在茶楼或是酒馆碰面,说的无非都是玄德公救助流民,舍粮舍药。富户们害怕,怕钱粮吃紧,玄德公向他们要银子!田亩本已被玄德公占去了七成,若再要银子,那可是要了他们的命!
几个富户围着粮商,七嘴八舌:“诸公,把粮价抬上去,玄德公要问,便说没有存粮了。”
粮商摇头:“莫要害我,诸位不记得郝得富之事乎?”
有人道:“此一时彼一时,郝得富不长眼,一毛不想拔。可眼下玄德公这么个舍粥法儿,城里短粮也是常情,不会那样的。”
又一粮商冷哼:“倒是不用你们去得罪玄德公,诸位那日也在堂上,当知玄德公有令,必要平价放粮。你们这般鼓噪,为何不去鼓动那些穷鬼闹事?”
有人道:“总是你们先把粮价提上去,我们才好行事。”
粮商摇头:“再撑上一段时日,夏粮便能收了,我们可不在这个裉节儿上使乱子,莫说城中的粮能撑到夏粮收起,便是撑不到,到时自有玄德公做主。”
有人道:“粮不说了,药呢?谁家没个老弱少小?药都治了流民,咱们自家人得了病怎么办?”
几名药商起身就想走,被众人扯住:“几位莫走,总得有个话说。”
药商道:“说什么?城里一半的药材,是人家玄德公带来的。据说是来齐阳前,玄德公与医圣夫人亲自带人上山采的。我们说什么话?你们活够了,我们还没活够呢!”
“还是鼓动百姓闹事吧。咱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玄德公要的是民心民意,只有齐阳城里的百姓闹起事来,玄德公才会重新考虑。”
大家寻声望去,说这话的,竟是一直对玄德公忠心耿耿,管着煤铁两矿的郑大可。
又过两日,文帅最终还是决定去采药,夏粮很快就能收了,而且,大不了带兵去其他府县抢粮,反正种在地里的,不到时候不能收,到了时候想收也不是一天就能收干净的。
而这一日,不下一千人冲到了流民区,高喊着‘朝廷的难民滚出齐阳!’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齐阳是我们的!粮和药都是我们的!不是玄德公治下之民,不准拿玄德公的物事!’
奉命看管流民的军兵,大多也有这样的想法。主公把粮都舍给了这些流民,万一哪天断了粮,他们这些当兵的吃什么?于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护住俅燕回。
俅燕回被刀盾围护,于吵嚷中即便想说话也没人听得见。俅燕回心里生急,相公已说了要去采药,而且夏粮将收,相公也打算去外府购粮,甚至抢粮。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晓事呀!
然而,护卫的军兵,石墩铁柱一样将她和一众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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