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远还未从军的时候,他那混迹江湖潦倒半生的师傅老死前曾告诫他三件事情。一是凡事莫贪功,为人要步步为营。二是活着毕竟比死了好,莫学江湖人的短命行经。第三,是三种人不要招惹。
这第一种人是道人,九华山上有座天门,可是世间第一大势力。昊天光辉飘洒,天门号称光明神国第一教,自然人多势众,实力高绝。第二种人是僧尼,佛门讲求无欲,不需黄白之物,一生时间用在了习武练道上面,那手底下功夫是相当扎实。第三种人是官,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必有它的道理。
莫了,老头子精神气儿萎缩,疲惫的嘱咐道:“不要再混迹江湖。七尺汉子,就该去投阵从军,建翻功业来,不枉我调教你这些年。”
想到这里,林清远暗自叹口气,老头子无儿无女,论武功也算不上高手。一声本事算是尽被自己学了来,死前还留下三句话。今年是不是该告个假,回去把他那个老坟再拾掇拾掇。
白衣僧人已临近关门下,面对着关上一批佩刀军士,面孔古井无波。僧人道:“劳烦将军,替小僧行一个方便。”
林清远皱起眉头,他眼间望见僧人洁白的僧袍有些皮损,却是刀剑伤痕,上附点点血迹,只是看不出这和尚那里曾经受伤。
与草原人大战刚过,双方商贾通行还早。为了防止奸细,龙骑将军离去前吩咐,但凡妄图入关者杀无赦。
看到身旁下属支起弓箭,拉开筋弦,只等自己一声令下便要杀人了。牙将心下两难,草原上的蛮子不信僧侣,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秃驴这个时候入关是为了什么
匿马关下的僧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他让阳关洒在身上,让春风调皮亲吻,外物恰似温和雨露,缓慢的滋润着他头顶新长出的发渣。
但是此刻僧人好像不像多做等待,有一件事情让他不能在原地在这关门外停留太久了。僧人抬起头,让人看到他美玉一般英俊的脸,他叹气说道:“将军如果想杀小僧,确实很让小僧伤恼,也分外难过。”
林清远内心一凝,久经沙场的他感觉到下方僧人身上忽然涌露出一种气息。这种东西浑厚博大,若是一丝一缕定然能够让人心旷神怡,可他们此刻已经交叠起来,形成千军万马。
见到僧人缓缓伸出右手,他手腕上一串明亮晶莹的佛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股气息开始更加凝结,并且越来越厚大。未到不惑之年却杀敌无数的牙将感觉到了危险,他立马拔出佩刀,对左右大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三十几支利箭齐发,射向关门旁边站立的那名僧人。
梁国士兵尽皆精锐,其中又以弓箭手和梁刀铁骑系精挑细选百般磨练,此刻第一波箭羽方休,第二波便接踵而至。士兵们都谨记着入伍时老兵们的教导:且不论生死,永远不要给你的对手一个喘息的机会。就是一句话,记不住的都死在了战场上,留待那些活着回来的告诉后来人。
距离很近,两波箭羽迅速来到白衣僧人的面前,关上的有些人已不再看向这边。这人已无活路,必死无疑,几个月前金帐蒙国的一队大角手运送铁浮图攻到门下,两波箭雨下来二十人也只逃得脱寥寥三人。等下只消爬下关去,将他的尸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成。
只是,他们看到偏将大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其间甚至夹杂着一些恐惧和阴沉。城墙上众人有些诧异的往下看去,随后,尽皆都张大嘴巴,一副见了鬼的神色。
六十多只箭羽一前一后,形成两拨停悬浮在僧人面前,只是不同的是,它们的箭头方向全部都朝向匿马关。年轻僧人抬起右手,在半空中集结了一个手印。便见那两拨羽箭忽然射出,即将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到达墙头。
“啊”墙上有士兵惊叫出来。枪林剑雨不可怕,梁国任何一个兵丁都曾在阵前打过滚流过血,只是很少人见过眼前这等活神仙一样的手段,直道是不是见鬼了
林清远早已跨步上前,擎一杆长枪在手。他曾经行走江湖,又在军中呆了多年,不是没有见过诸如隔空飞物剑气滚龙的手段,只是那些多是军中年老供奉。而眼前这和尚如此年轻,老林望着上方顷刻而来的密密麻麻箭影,深吸口气止住心中惊骇,他娘的得要有多高的境界啊
牙将深吸口气,用力挽出一个轮盖大的枪花,准备硬接这漫天箭羽。他身后的士兵都是普通人,就连习武的也只是个半吊子,林清远待兵如子,断不能忍心让他们送死。
眼看箭头就要沾身了,林清远心思如电,分辨出有几只箭肯定是拦不下的,只望调整一下身形避开要害部位,这样拦下来之后己方损伤也不会很大。
可就在这时,半空里突然响起一声公鸭般焦急的叫喊:“等一等,手下留情啊”
这人声音太过特别,且震耳发聩,引得林清远身形一乱,原本刻意漏过散往四周的箭只结果全部集中向前胸射来。林牙将心头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忽然恍惚他见着一个影子快速穿过箭雨来到自己胸前,却是一个葫芦。那葫芦前脚才到,一个箭头却猛栽了上去,“嘭”的一声葫芦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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