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依言坐回原处,离珈瑜坐在一旁,只听见风无尘道:“擂台比武劣徒技不如人,本来也没什么好的,只是我这个徒弟幼时曾受过先庄主离云飞的恩惠,自崇敬先庄主比尊敬我这个师父还要多上几分,参加擂台比武也是没同我商量,私自参加的,要不是比武输了,他也不会央我出山。离大姐,不知可否卖风某一份薄面,收了劣徒季儒在山庄当差?”
离珈瑜看了看立在风无尘身后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郜季儒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不甚安心。
这个郜季儒,会让人莫名的竖起防备心,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
离云飞已死,究竟有没有施恩于郜季儒过已难以考究了,不过既然风无尘这么出口了,她也不好再多做怀疑,起码,不能当面让武林第一剑下不来台。
离珈瑜有些为难道:“没想到郜少侠同家父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过比武胜负已分,秋水山庄所需统领之位已有人选,恐无法安排郜少侠,若只留郜少侠在庄子里当一名扈从,亦怕委屈了郜少侠。”
“此事不难。”风无尘忙道,“秋水山庄偌大庄园,上下数百人,若只设三方护卫不免少了些,大姐何不多设一队?秋水山庄的安危重则从今而后由四位统领共同担负,权利分散,却更加安全,岂不更好。”
风无尘罢,在自己带来的一个雕着龙纹的红木盒子上重重拍了两下。
瞧着那盒子像是贵重之物,什么意思,想贿赂她不成?
这世间,能让离珈瑜动心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只是现下她无心去想那红木盒子中的藏物,只静心想着风无尘的话:权力分散。
是分散权利,还是安插亲信?
四位统领,萧然轩是她选的人,而叶一勋是叶门的人,慕容穆尚为未知之数,她若同意变更统领制度,加上一个不辨敌友的郜季儒,胜算是多了还是少了?
离珈瑜沉思半响道:“风前辈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统领制度变更不是事,且容珈瑜想一晚。今晚就请风前辈师徒留在庄中好生歇息,明日馔玉厅珈瑜为二位设宴洗尘。”
风无尘道:“也好,那我们师徒就叨扰了。”
“风前辈客气了。”离珈瑜回头唤来守卫,轻声吩咐,“带贵客去厢房歇息。”
深夜人静,离珈瑜和衣躺在床上,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越发的睡不着。她去到翰轩苑,慢慢收拾了书桌上的书,在空处铺上一张宣纸,再备上笔墨,做完这一切,焦躁的心也差不多静了下来。
提起笔,蘸上墨汁,绞尽脑汁想的东西仿佛真的变成了汁液,同黑色的墨汁一起化成宣纸上的字。
魔剑。鬼面人。欧阳信。风无尘。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身边也出现了太多的人,无形间交缠环绕,结成一张密密的网,她将自己圈在其中,一点一点剥茧抽丝,将关系分拆,将疑团释解。
起初她化名云岩潜入洛阳,是因为鹰阁的人查到滟滪坡发生爆炸后,魔剑血吟横空而出,被意外所得之人献给了上官洛,而上官堡即将与叶门结亲,血吟就是定亲之礼。
秋水山庄需要在血吟的帮助下夺回问鼎中原武林的权利,于是她亲自前去查探魔剑下落,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泄气的关头却又在一品茗香听到了西门舵要夺剑的消息。
灾难从此开始,她杀了张氏兄弟,却被鬼面人所伤,又撞上叶一勋叫他看去了面容,千辛万苦回到秋水山庄后,竟伤重难治,只能服下寻扁鹊的药封了全身功力,甚至日益依赖成瘾的禁药温樨丸。
如果寻扁鹊所言非虚,叶一勋真的耗了十五年的功力来救她,这个大恩情,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现在叶一勋不知所踪,反倒是一向闲云野鹤难觅踪迹的武林第一剑大驾光临,让她更改统领制度,消失了十年的欧阳信也一并回来。
鬼面人,伤在左胸,欧阳信也是。
会是同一个人吗?
她仔细回想,身形好像不太一样。
现下,上官堡和叶门的联姻无故告破,魔剑仍旧下落不明,离靖断掌去养伤了,离崖也不在,她的伤虽然好了,却是孤掌难鸣。
不过,她身边倒是又重新聚了不少人。
叶一勋是叶门独子,萧然轩是隐彦高徒,郜季儒是神剑传人,独独一个慕容穆,尚未查出身份为何。
忠奸,善恶,敌友,阴阳难辨。
四方统领,她起码要保证一半人马是她的人,现下看来,萧然轩是的,她只需要再拉拢一个。
四个人,她将姓名写下,笔尖慢慢游移过去,又慢慢游移回来,最后竟鬼使神差的只圈出了叶一勋的名字:“拉拢了你,就等同拉拢了叶门,只是你现在究竟在哪?”
天际渐渐明亮,离珈瑜一夜未眠,手中仍握着一支笔,面前仍铺陈着他们四人姓名的宣纸,唯一不同的,只是干掉的墨迹。
隔间的床板发出喑哑的声响,十年了,已经十年没人从这里进出了,灰尘都积了厚厚一层。
阿钟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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