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婴儿的蓝布已经染上了血色,昏暗中只能嗅到浓烈的血腥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后来薛青青就跟在薛父身后,想看看母亲生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女婴这些年来到底去了哪儿。不料薛父却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走到了河边,面无表情的将女婴扔入了河中,转身看到她的身影时也没有丝毫反应,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从她身旁径自越过,回了家……那时青青便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缺少人手种地,会不会许多年前她也和母亲生下来的这些妹妹一样,被父亲无情的丢入河中,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麻木不仁是我脑子里唯一冒出的字眼,但有关薛青青的故事却还未结束。在范敏敏时而冷静,时而低沉的声音中,她几乎讲述了薛青青的一生,从出生到死,十二年的生命,此时说来不过一个故事而已,三两下便说到了薛青青生命的尽头。>
“后来没过多久,她母亲再度怀孕,连续生下六个女孩的薛母遭到了青青奶奶的咒骂,各种难听的字眼从那张老嘴里蹦出来,时不时就对薛母拳打脚踢,对青青也是如此……青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天黑了还在收拾院子里晒的干菜,厨房里却一粒米也不剩,每天早上天没亮她奶奶就拿着一根木棍跑上小阁楼,在辱骂和鞭打中把她叫醒,对青青而言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持续了半年,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打扮十分体面的男人来到了他们家,说薛母肚子里的若是一个男孩他不要,若是一个女孩,他买了……”>
在我惊讶的目光下,范敏敏偏眸看了我一眼:“你也觉得这样的话很奇怪是吗?如果是想要孩子,一般人都会要男孩,谁会买女孩?可当那个男人提出愿意用五万元,买薛母肚子里的女孩时,他们想也未想就答应了,只有青青十分茫然的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买一个女孩?那时青青浑身是伤,新伤和旧伤叠加在一起体无完肤,她实际上是想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买女孩,如果要买女孩,能不能带她走,她已经长大,很好养活,只要有一口饭吃不再挨打,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那时就是这样单纯的想法,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会吞噬她的地方……”>
说到此处,范敏敏再次深吸一口气,抖落手中烟蒂,扬起嘴角苦涩一笑:“当然,那时候薛家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买女孩做什么,但在薛母真的生下一个女孩后,男人真的开车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那条泥泞小道上,给了五万块带走了那个刚出生的女婴,离开时还对薛父说,如果下一胎还是女儿,他也要了,依旧愿意出价五万……”>
随着范敏敏叙述的声音,感慨似的稍作停顿,嘴角挂着的苦笑变得有些冷,嘲讽的继续说下去:“青青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到薛父贪婪的问那个男人,买女孩有什么用,女孩不都是赔钱货吗?那个男人也贪婪的笑了,笑得有些诡异,说你懂什么,女孩命格属阴,是发财致富的好东西。后来薛父就到处去打听那个男人的身份,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衣着体面的男人曾经也是他们村里的人,前几年突然发财致富,说是养了小鬼……”>
说到这里,范敏敏点燃了另一支烟,我也明白了故事中的男人为何要买女孩,只有曹博凌还傻傻的问她:“你的意思是,薛耀光的父母在卖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小鬼用?”>
范敏敏呼出一口气,冷笑了起来:“那有什么?卖给别人好歹有五万,扔进河里一分钱都没有。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用这孩子捞一笔,你说是不是?”>
她的眼神有些冷,准确的说是愤恨。从一开始提及青青的故事时她就在愤恨,我也实在没有想到,原来拼命为儿子复仇的薛父、薛母竟然曾经是如此冷血的人!>
但愤怒中的范敏敏依旧是理智的,吸了口烟后便继续对我们说:“总之,卖掉那个孩子后,薛家人看到了生女儿的好处,青青的奶奶不再打她,时不时就给薛母做些好吃的,可那时薛母早已麻木,青青却听爷爷奶奶在商量,说早知如此,当初那些女婴就不该扔掉,全部拿去卖掉现在也有好几十万了。薛父却说,你们懂什么?现在的关键不是拿孩子去换钱,而是自己想办法养一个小鬼,以钱滚钱!”>
这时,范敏敏嘴角的笑变得更加冷然:“现在你们知道薛父手中的巫咒是怎么来的了吧?为了寻找养小鬼的方法,他没少收集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也是他后来每件雕塑手工艺品栩栩如生的原因。可惜,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财致富,青青十一岁那年薛母再度怀孕,薛父本想如果这一胎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就用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炼成小鬼,帮他发财致富。没想到这一胎生下来的却是个儿子,他们期待已久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薛耀光。薛父舍不得杀他,青青的爷爷奶奶更是舍不得,指望着薛耀光光宗耀祖的薛家人头一次萌生了来城里的想法,于是薛父便拖家带口的来到城里,让青青的爷爷奶奶照顾刚刚出生的薛耀光,薛父和薛母则进了你们之前找到我的那个玩具工厂,薛母是做毛绒娃娃的工人,而薛父是做木头娃娃的工人……”>
她长吸一口气,第二支烟燃烧到了尽头,仿佛有一口恶气压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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