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具尸体。
这次是一具男尸,同样腐烂的不像样,根本看不清楚容貌,只是看衣着打扮,到不像有钱人,仿佛是个上山砍柴的樵夫一流。
杨蕴秋上下打量了下,蹲下身看过去,但尸体穿的这一双鞋,却做得十分精巧细致。
底子很厚实,做工更是一流,想必做鞋的那人用了十分心力。
“秋哥,你觉不觉得,这鞋的做工很眼熟?”
娃娃跳出来,直接虚拟播放当初阿芬留下的那只绣花鞋的图像。
虽说一双是男鞋,一双是女鞋,花样并不一致,但这人脚上穿的男鞋,绣的花纹在细节处和那双女鞋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杨蕴秋叹了口气:“通知县衙的人吧,又多了一具尸体,另外请周大和阿福也过来看看,我怀疑,这人和阿芬姑娘有关。”
使唤提刑司的人跑腿,他没觉得不妥,傅雪青亲自帮他跑这一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却把县衙的几个人吓得够呛。县令不顾一大清早,风寒露重,第一时间亲自赶了过来,看杨蕴秋的目光是越发古怪,估计把她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这个县令确实拼命在脑子里想,有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叫杨蕴秋的,他在京城附近做知县,也算见多识广,对那些达官贵人们,总比别人更上心,却还是想不出来,哪家的公子是他不认识的,就琢磨着,可能是外地来的大世家。
要知道,那些盘踞一地的大世家,虽说并不靠近京城,其实也不可小觑,他们自己建立邬堡,自己训练亲兵,甚至有的比京中的达官贵人实力还雄厚,不自觉,县令更客气三分,连忙下令把尸体抬上来,放在草席上面。
周大和阿福一直挂心妹妹,一听到县衙派人来传,立时就赶到。
“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杨蕴秋随招了招,指着地上的尸体问。虽说这两个忐忑不安,生怕得到坏消息,但听说是个男的,显然不是阿芬,也就老老实实地凑过去。
仔细一看,阿福猛地跳起来大叫:“啊——”
周大也吓了一跳:“这不是栓子?不是说他去沛县看他嫂子了,怎么,怎么会死在这里?”
县令一问,周大才解释道:“这栓子是我们村子里的佃户,经常上山砍柴打猎,就住在村东头的月老祠附近,和我们周家离得不远,有一回阿芬进山采药,还让他救了一次,两家走得挺近的,去年他还到我家来提过亲……”
这么一说,周大神色恍惚:“莫不是这个栓子求亲不成,丧心病狂,害了我家阿芬?不对,不对,那他怎么死在这里?”
听周大如此说,县令猛地拍:“难道是阿芬姑娘被他纠缠,一时受不过,竟然错杀人,也因此不敢回家?”
王铮顿时嗤笑了声。
那县令连忙低头,再不敢随便说话。
杨蕴秋到不恼怒,扭头冲周大道:“那么说,这个栓子去你家求亲,你没有答应?”
周大连连点头:“当然不能答应,我家阿芬自小就生得好,我也疼她,从没让她干过什么重活,怎么能随随便便把她许给一个佃户?”
杨蕴秋心下叹息:“你们没有问过阿芬?”
周阿福眉头都拧起:“阿芬的姓子柔婉,要是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有意挟恩图报,竟然打她的主意,肯定左右为难,我们父子都没告诉她。”
王铮又冷笑了一声:“你们家算什么,不也是平头百姓,家境贫寒,和那个栓子,能差到哪里去?还敢嫌弃人家。”
杨蕴秋瞥了一眼,显然,提刑司这四个人都很有经验,也发现死去的这位和阿芬的关系不一般,便道:“周大,你看看栓子的鞋,是不是你们女儿做的。”
周大愣了愣,他年纪大了,有点儿眼花,到看不清楚,可阿福眼力好,一眼就瞧出来,那必然是妹子的针线。
“这,这……”他脸色顿时大变。
这时节,女人要是给自己的父兄做一做针线也就罢了,给外人做,私相授受,可是大忌,阿芬愿意为这个栓子做鞋子,必然是心里头有他。
杨蕴秋再不看父子两个难看的脸色:“这个栓子我虽然不认识,可他既然救过你女儿,想来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跟来帮忙的里正连忙点头:“正是,栓子姓情憨厚,为人老实仗义,在咱们村,也是出了名的好后生,就是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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