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眼前散不去的尽是沈清漪落泪的眸眼。
锣鼓声渐渐远去,红渊全然不知自己已随着花轿在云层之上移动着。纂刻着洛阳赤红两字的城门已渐行渐近,马匹的嘶鸣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人们的恐慌,四处的逃窜已挡住了那些轿夫的双眼。当他们看清眼前究竟发生何事之时,却已见拉着车厢的两匹骏马,疯了般向着他们飞奔而来。惊慌的轿夫已无心再顾及轿中之人,扔下了轿子便迅速躲至一边。
眼看悲剧的一幕即将发生,天空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一阵飓风掀起狂沙,迷了众人的眼,待那狂风已去,尘埃落定之时,天色逐渐恢复,眼前便是已被骏马践踏至碎的红轿。而远处则是一位身袭红衣的男子正抱着身穿喜服的沈清漪。
一阵沉寂之后,便是劫后余生的欢呼。当红渊回过神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他救下了沈清漪,改了她的命格,也因此逆了天。 为此那翘首以盼的天劫便真成了他逆天后的劫数。
沈清漪的红盖头落于一旁,此时的她喜泪交加,一边笑着,一边潸潸落泪。
霎时,红渊砰然心动,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声,低沉的道了句:“你赢了,换来了我一时的心悸。”
花轿已毁,便也误了良辰。喜婆搀扶着沈清漪回了沈府,沈老爷知晓事情经过之后,急忙书信一封快马送至长安的将军府。满堂宾客无一不惊讶,议论之声便也逐渐传开,洛阳城一时又传言沈家姐平日行为不检,惹怒了老天,怜惜陈将军的儿子便毁了花轿。
沈老爷的脸青了,可沈清漪却充耳未闻,满不在乎,连一丝惊吓之色都未曾露出,回到沈府后更是大吃大喝,还笑的格外开心。
一面沈老爷感激着红渊救了女儿,另一面却又在憎恨着他,因为他沈清漪的传言就从未停止过,虽然在沈清漪待嫁之中他曾一再暗示红渊该自行离去,可红渊却一直无视于他,连与他的对话几月下来都不足十句。然而这次也不例外,本想与他长谈一番,可红渊在他那些感激的话语还未完之时,便已径直走回房内休息去了。沈老爷哑然失色的看着他的离去,再看看坐在桌前忙于吃喝的女儿,更是心酸的叹声连连。
两日之后,天色刚泛暮白,便已听到马匹的嘶鸣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管家披着外衣,一阵跑的开了门,看到夺门而进的陈以轩后,他愣了愣,许久才想起该去禀报老爷。 陈以轩进了门后,便直奔沈清漪的房内,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连夜赶路又加上心急交加让他走路都有些飘乎不定。
被惊醒的沈清漪从床上坐起了身,茫然的看着他,脑中混沌一片,而陈以轩却是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踌躇。两人相视许久,却又一字未言,都等待着对方先行开口。
“你。。。你没事吧?”许久后,陈以轩才开了口,有些惊慌,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急燥。
沈清漪点了点头,仍是茫然,两人再次沉寂了半晌之后,她才起身披了件外衣,缓声问道:“以轩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以轩微微从容了些,迈进了屋内,带上了门栓:“我收到沈伯父寄来的信函,知你出了事,有些不安便连夜赶了过来。”上前两步,走至沈清漪的身旁,为她理了理衣襟:“吓坏了吧,我带了些北海珍珠研磨成粉冲水喝可压压惊。”
沈清漪系好了衣带,坐与梳妆台前默默梳起了长发,陈以轩看着镜中的她不禁感慨了声:“现在这样,我们还真像一对夫妻。”
沈清漪抿了抿唇,冷哼了声:“在我还未出嫁之时,就仍是闺中少女,以轩哥一早便闯了进来委实些不妥,那样的言词,我无法接受。”
陈以轩顿时阴霾了脸,十指渐渐紧握,又低沉道:“你还在乎你的名节?你是我尚未过门的妻,这亲早已定下,如今就算我们之间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你的传闻不仅在洛阳,甚至在长安都有所耳闻,现在倒与我谈起了礼数,你当真在乎?”音色有些压迫,他努力的掩饰住自己心中的不满。
沈清漪斜睨了眼镜中的他,微敛了神色:“如你在乎这些传闻大可退婚。”
陈以轩的脸色再也挂不住了,额上的青筋隐隐冒出,他那紧握的双拳骨节吱吱作响,强行隐忍之下,他深吸了口气又问道:“你喜欢红渊?”
沈清漪手上一顿,并未答话。
“红颜祸水,未曾想这话也能用在男子身上。”陈以轩转过了身,缓缓走至茶桌前坐下:“初见他时我也差点被他那双媚眼摄了心魄,幸而得知他只是名男子,我也无断袖之癖。”他又紧捏了十指,目光寻向桌面:“所以在你对我那番话时,我已明了几分,如你嫁于我时能够真心待我,那我也不会计较这些前尘往事,从红渊与你的相处之中,我能够看出,对你,他并无留恋。”
沈清漪缓缓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回道:“我会做到我对你的承诺,可是你也要做到你曾答应我的条件。”
“这便是你想要的?”
沈清漪并无答话,只默然的看着他,虽仍然任何的表情,却已是默认了一切。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