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甲子日。
上午10点40。
呙冎从昏迷中醒来,入眼就见酋长和板凳。
“我……,我咋……”吃力的转转头,明白了。
从第一个山脊往第二个山脊去的路,拐的弯儿多了点。
由于昨夜受冻前天拉稀,昏沉沉全身没劲儿跟不上队伍,又见队伍就连也是病怏怏的斑竹都过了山脊而自己还在半腰,就想抄个近道。
结果,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脚下一滑,就骨碌下去。
蹲在呙冎身边的酋长握住呙冎双手,拍了拍。面色沉重。
“我,……?”呙冎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
左腿被捆了根棍棒,不用问,肯定骨折了。
但是疼痛,绝非左腿一处。
“窝瓜,”酋长挥手让板凳先走,无语片刻,露出微笑:“哥对不住你,你也别怪哥。”艰难的开头有了,接下来就流利:“不过,哥向你保证,如果这两天能找到个合适的地儿,一定会带人回来。”
“成。”呙冎无悲无喜,“给我弄个窝,睡袋铺好,让我睡里头。”
酋长点头。把呙冎的背包打开取出单人帐篷。支好帐篷,酋长把呙冎绑在身上的睡袋解下,搁帐篷里铺好,再小心翼翼把呙冎头冲外抱进睡袋里。拉好睡袋的拉链,把自己包里的毛巾拿出来,再去捡块石头。在石头上铺好毛巾。把呙冎的头搁上去。
“坚持三天。”酋长说。
他握着呙冎的手,眼中终于现出一抹雾色。
“嗯,”呙冎答。
“窝瓜,一定要坚持三天啊。”酋长的泪水滴落。
呙冎就笑:“集结号说,不要相信组织。”
“靠!”酋长骂:“我说三天就三天!我是你哥!”
“投名状说,不要相信兄弟。”呙冎又笑。
酋长被噎的一愣一愣,却是晓得,所谓坚持三天,原本深藏他心底意思就是,三天还没见人回来,还等啥,有法抹脖子就自己抹脖子。
可是难得,呙冎连这都能听懂。
只是兄弟,既然连这都能听懂,不说出来,你会憋死啊?
看现在闹的,哥若扭头走,那就真是,哥一生一世对不住你。
无语数秒,酋长面色阴郁下来,眼泪也无法自抑,就在眼眶打转。
快半年了,最初三十多人队列,如今只剩不到一半,人还活着就不得不丢下,绝非窝瓜一个。
可至今为止,却唯有此次,是在根本不必担忧外来威胁、完全能留上一两天场合下。
但若不丢下窝瓜,谁肯留下来陪?
或者,谁肯单独出去探路?
队伍,不可能为窝瓜一个,就此冒着散伙危险,分道扬镳。
“快滚,”呙冎骂:“别搞的基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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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酋长把呙冎的背包放在呙冎睡袋边上,又就近弄点虚土盖在睡袋上。再多弄点碎石,固定在帐篷的角上。
忙完了,最终做啥决定也有了。
再深深凝视呙冎一眼,背过身去,先在自己眼上脸上抹拉一把,然后就变脸。
“投名状是吧?成。”笑嘻嘻蹲在呙冎身边,鬼祟祟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让呙冎看。
“呵,”酋长拖踏踏一点不男人,呙冎却无力奉陪。
不过既然酋长现在还有心情让他看美女,最后养眼一次也行。
就勉力露出笑容,“哪儿下载的小美妞?能当桌面用。”
“你不一直想替我招呼你嫂子?”酋长得意起来,“瞅着没,这就是你嫂子。这次绝对货真价实!”
“扯吧你,顶死了一米六八,瘦的能跟搓板一比!”呙冎竭力保持常态:“俺咋不止一次听说,嫂子是省篮球队的,比你还大一号!”
又拼命挤出“男人都知道”的龌龊笑容:“俺见了嫂子一定得试试,都挤进去,究竟空也不空!”
酋长登时瞪大铜铃般双眼:“篮球队咋啦?就不能有队医?哥这投名状,你不信还咋?”
又调出第二张穿了白大褂的给呙冎看。
“哇,”呙冎龇牙咧嘴做鬼脸:“制服喂!别看瘦,居然内容很充实!”
“动心啦?”酋长就呵呵傻笑:“只要你坚持住,回来我把你领家里。我亲自把她灌醉啦扶上你的床,你小子!”轻锤呙冎肩头一下,“到时候,就看你,有木牛胆。”
“哈,”呙冎笑。笑的跟个苦瓜没区别。“男人可以谬贼心,咋能木牛色胆。酋长你放心,嫂子,我抱定了!”
“行,咱就一口唾沫一根钉,迎风撒尿是男人!”
酋长呵呵笑着,把单人帐篷的拉链拉上。
再数秒过去,蹑手蹑脚的步履之音,逐步变更为大步而去。
又于某一阵沉寂之后,随着重重的三声原地踏步,呙冎的世界,自此昏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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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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