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香回到望江楼下大门外,已是天色将明m河对面的堤道上,有隐隐的烟气升腾,卖早点的摊档三三两两地摆开了。洛尘香折腾了一晚,早就饥肠辘辘,过了桥,就近寻了家摊子,要了份豆浆,一笼包。还没吃两口,就听身后一个沉沉的声音道:“你倒是有闲心啊!”
洛尘香回头看去,李裕胡茬拉碴,眸带血丝,眉目间的担忧之色,看得她心头一软。
“这家的笼包不错,你也来一份吧。”着,就向摊主道:“大哥,再来一份豆浆、包子。”
自从那晚与她不欢而散,二人就再没见过。他头一回碰上样让人着恼动气、无可奈何,却又心疼不舍的姑娘,也只有认命了。正想着等手头上的事办完了,就去看看,谁知竟得知她再次失踪。
一晚上五内如焚,心如油煎,再没有想到,她竟好端端地坐河边喝豆浆。这样的大起大落、大惊大惧,真是会让人折寿啊。
有心训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大早上的,放那么些辣子,肠胃怎么受得了。”一边,一边坐下。倒过一碟酱醋,将洛尘香手边的那个换开。
洛尘香看着酱碟发了会呆,没有什么。
一时,李裕付了钱,二人正要离开。天空却不知几时飘起朦朦细雨,河面上雾气朦胧,对岸的望江楼,隐于青山水雾之间,恍如仙台。掠过的风,微带着凉意湿润拂过洛尘香的面颊,终于有了秋的感觉。
洛尘香立在油棚边,伸出手去接微凉的雨丝,轻声喟叹。“近四个月了,老天总算是下雨。”
有了这一场雨,二季稻总不至于颗粒无收。一则能解她的危及,二来佃户们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甚至比往年更好些物以稀为贵么。
李裕拿了几个钱给摊主,着他去雇乘轿来。
不想洛尘香却拦道:“不用了,拿把伞来,咱们走回去就是了,难得这么个天。”年复一年的奔波劳碌,将她内心的情怀磨得一干二净。眼前如诗画般的景色,勾起她深掩心底的浪漫和悠闲。
李裕微微一愕,下一瞬,眉梢上不由浮起极淡的微笑。不大一会,摊主果然弄了硕大、油黑的桐油伞来。
“回去吧,老叶叔,叶叔他们都急慌了。”李裕撑开伞,眸色温柔。
洛尘香低下头,避开他的专注的凝视,默然随行。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洛尘香能清楚地感觉李裕散发出来的,男子独有的温热气息。
温润、沉稳、安定。
有那么一瞬,洛尘香几乎完全沉溺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而只是呼吸之间,洛尘香便就灵台清明。眸底闪过一丝清笑,难道是受这身子的影响,自己几时起竟也有了女子的娇柔的情怀。
李裕撑着伞陪在她身边,早秋的清晨,河风微带着凉,吹起洛尘香鬓发散乱的碎发,发梢偶尔掠过李裕的耳边,他心头不禁一阵阵悸动,好像踩在云彩上一般,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李总埠头,李总埠头……”洛尘香连唤了好几声,李裕方回过神,听得她的称呼,胸口一滞,那点旎的心思登化烟消,轻蹙了眉头,语带责问地问道:“你有事,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怕呢。倘或出点事,怎么办!”
洛尘香淡淡一笑,道:“听内贼的事,李总埠已然有眉目。”
李裕不明白她怎会突然提起这桩事来,但也据实以告,“确实是有些眉目了,徐长河手底的几个管事都招了供,只有一个心腹还死咬着牙,不肯。只待他一开口,徐长河就插翅也难飞了。”
“那么,依李总埠头看来。徐长河就是幕后黑手?”洛尘香将碎发勾到耳后,微仰着脑袋,水灵灵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李裕。
“你这是什么意思?”谈及正事,李裕不禁嘴角微抿,一脸沉肃之色,尤其是洛尘香话外有话。
李裕话音才落,守在门首的浅碧就远远地看见口,两个人撑着一把桐油伞,她眯眼一看,登时欢声呼道:“姐,姐,姐回来了!”边,边就跑了地过来,拽着洛尘香又是哭又是笑。
老叶妈和叶思宗媳妇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见了洛尘香免不得抹泪。
洛尘香笑着安抚住诸人,回头向李裕道:“总埠头,请屋里坐吧。我还有事和埠头呢。”
李裕颔首随她进门,老叶妈领他往内堂坐下,奉上茶。过得没一会,洛尘香便梳洗换了身月白纱地的齐胸襦裙出来,胸前两条鸭青地绣折枝素菊纹的绣带,随着她的步子轻飘微漾,底下缀着银铃发出轻悦的铃音。
“昨晚又劳烦大官人了,实在是过意不去。”梳洗的工夫,浅碧将昨晚李裕如何焦惶,如何找人,如何逼迫姚慎先,都细细告诉给了洛尘香。言外之意,无非是难有情郎。
听得李裕疯了似的满城找人,洛尘香没有半点感动是假,只是这么点点感动还不足以动心。毕竟,李裕的家世,于她而言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洛尘香客套至此,李裕心底的涩意漫涌上眸底,无遮无掩,“为什么?你有了难处,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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