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仔巷本叫豆芽巷,因紧挨着丰溪沿,伢子、伢婆图近便搬了来这里,时日一久,这条巷子开满了伢行。请收藏网网倒是方便了丰溪沿花船上的老鸨子,只需穿过一条约三丈长的巷子,就能来看“新货”
当然,本地人若想买个使唤人,也都往这里来,什么样的都有。
洛家的马车在巷口停了下来,叶氏母女先跳下车,然后才扶下戴着齐膝帷帽的洛尘香。
各家伢行一看见马车上的标记,就知是洛家,再看来人便知是洛尘香。他们家中的人口,这些伢子、伢婆心里约摸都有数,知道她来必是要挑几个人使,故此个个殷勤上前,介绍着自己家的“货色”他们也极有分寸,和洛尘香一直保持着四五尺的距离,不敢再近前了。
洛尘香对于他们叽哩呱啦的介绍充耳不闻,只看自己合意的才进去,走了几家,心里大概有数。因见巷子底有一家门脸大的伢行,洛尘香迈腿分进门,伢婆赶着就已经上前见礼了,催着丫头倒凉茶、摆果子来,自己拿帕子在竹椅上抹了抹,让坐,“大姑娘且先请坐。”
洛尘香取下帷帽,游目一扫,三间门脸大,收拾的还算干净,东北角上垂着红地百蝶穿花软帘,只是绣工实在粗糙的很。
“不知妈妈怎么称呼?”洛尘香在椅子上坐子,笑盈盈地问道。
伢婆满人堆笑的回道:“妇人先夫姓章,左近邻乡都唤妇人章婆子。”
洛尘香颔首一礼,“原来是章妈妈。我看妈妈的铺面不,就不知有什么能使唤的人。”
“不瞒姑娘,整个广信府只我家里货色齐全。就不知姑娘要做粗使的杂役,还是要干净的丫头。”
洛尘香笑道:“都缺。”
章伢婆一双眸子都笑没有了,挑了软帘吩咐人挑几个干净的丫头、厮到厅前来。等人的这会工夫,洛尘香被对门不远处的吵嚷声吸引了过去,不由起身出了门口,立在檐下看热闹。
原来这家伢行正对通往丰溪沿的巷,那边恰好有一家名唤赏春坊的歌舞坊。
此时,几个壮汉从门里拉出八、九岁的男童,浑身上下扒得只剩条裤衩,被三根手指粗的麻绳捆在了柳树上。洛尘香还看到那几个壮汉的腰间挂着鞭子,显然一言不和就要动手,心里不免就纳闷了。
逼良为娼的事不少见,却从未听过逼童为娈的事,难道这个世界强悍成这样,不能吧!
洛尘香正看得疑惑,门里出来了个打扮得十分明丽爽快的妇人,对着另一株柳树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进我这道门?”
洛尘香稍是一怔,移了几步,才发现树下立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只着里衣,看身形倒是袅娜多姿。
那女子应该没有做声,妇人冷笑了两声,令道:“给我打。”
一言未了,壮汉就已解下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男童身上。那孩子倒也硬气,起先还忍着痛不出声,挨了几下之后到底年幼,终究是哭喊了出来。
不想那女子却怒斥道:“你哭什么,连几鞭子都挨不起么!想想发往漠北的父兄,这点罪又算什么!”着又向妇人大口啐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进你那道门,污了我孟家的清誉。”
此时,赏春坊门口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洛尘香只听得那女子喝骂,嘴角不由得挑了一抹冷笑。那孩子的哭喊声果然了许多。
章伢婆将丫头、子领至堂上,见洛尘香立在门口,再向巷子那边瞅了眼,便知是什么事了。惟恐她气盛要去救人,赶紧上前劝道:“大姑娘,外边暑气重,进屋里来坐着吧。”
洛尘香眸不稍移地问道:“那对姐弟是什么人呢?怎么会被卖去赏春坊的?”
章伢婆嘿笑着不知何作答,忽地一个人影冲出了门,直向赏春坊奔去,嘴里哭嚷着叫道:“**、二公子……”
诸人吃了一惊,章伢婆赶紧带着铺子里的厮、丫头追了出去,洛尘香一行人也慢悠悠地跟上前,那丫头只十二、三岁的年纪,扑在男童身上已经挨了好几鞭子了,脸上满是泪迹,哭求道:“秋妈妈,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吧,奴婢愿意顶替**。”
衣着光鲜的妇人冷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顶替她。我实话告诉你,姚大**了,端阳节那天必要她挂牌接客!”
听到这里,女子目眦欲裂,“姚重华,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报应……”她还没骂完,就被妇人一巴掌打断了,“你一个贱奴,怎敢辱骂府台千金!”
章婆子已带人将那丫头从男童身上拽开了,看了那丫头身上的伤,跌足叹道:“造孽哟,这么一身的伤又要费钱了。”
妇人眸角一斜,“是她自己撞过来的,你可别想讹我。”
那丫头却兀自呜咽着,“别打我家公子,别打我家公子……”
捆在柳树上的孩子也跟着哭嚷,“半夏姐姐,半夏姐姐,半夏姐姐……”
那妇人抬手止住了鞭子,又问那女子,“你到底要不要进我的门?”
这一回,那女子连话都不了,一大口唾沫直啐在妇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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