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用水,也用不了多少水,”董福耀,“她人老了,喜欢存水,水缸不能空着,我想等着她用完了再给她续,也清清水缸的水底子,她等不急,见了谁就让谁给她挑水……”
“行了,舅舅!”子夜道,“我啥时候去,水缸都见底,她用水再少,每天也要消耗,你就不能帮她清清水缸?就不能帮她把水缸弄满?夏天,她都接雨水洗衣服,不缺水能这样吗?”
“她就那习惯!”董福耀道。
“她什么习惯是她的事儿,您当晚辈的,保证他的日常用度是您的责任。”
对子夜的挑衅,海林保持沉默,因为他对董福耀的意见非常大,非常不满意他那些不孝的做法。
“你这孩子,有这么跟长辈话的吗?”董福耀显然不高兴。
“您觉得自己像长辈吗?”子夜针锋相对道,“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去镇上二中看老师,晚上去你家,你一开门,就骂我……”
“谁让你那么晚才去?一个女孩子家,多不安全!”董福耀。
“我五、六点钟就到你家门口了!不是我去的晚,是我不敢进你家的门,我一直在门外徘徊。冬天天黑得早,我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就是不敢敲您的家门,怕你们三道四。大冬天,我一个人在大街上遛了三圈,实在冻得受不了,才硬着头皮敲开您的门,您还是骂了我……”
“谁让你有家不进,在外面冻着呢!”董福耀道。
“您那个家,能进吗?”子夜道,“我妈妈去您家的时候,我也在,你们跟我妈妈骂我们,我三姐话没大没,话不用‘您’,用‘你’,您那个老婆我见了男人就媚笑,是在勾引男人……亲爱的大舅,您告诉我,什么样的笑是媚笑?那年我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你们居然侮辱我的微笑是勾引男人的媚笑!妈妈虽然为我们辩解了很多,但是你们留给我的伤害永远抹不掉!面对如此的你们,我如何敢在天黑以后登你的门?你们不定会侮辱我去跟男人厮混了……”
“有这事儿?”董福耀道,“就是了那些话,也是为你们好,没有别的意思。”
“这像长辈该的话吗?”子夜道,“今天之所以给您,是想让您明白我们姐们不愿意登您的家门的原因,是你们做得太过分!有一年,我二姐三姐带着我妈妈给表妹们的压岁钱去您家拜年,还没进门,就在院里听见你们在骂我们家的人,所以,她们门也没进,拎着东西回来了。您骂我们家的人失礼数,您讲礼数了吗?我妈妈每年给您的孩子送面人,一直送到十五岁,您送过我们吗?我妈妈每年都让姐姐拜年时把压岁钱捎给表妹,您给过我们压岁钱吗?您的礼数又在哪里?您埋怨我们家人近两年不去您家,嫌我们疏远了您,是您自己把路走绝了!今天,我就让您清楚所有这一切的原委……”
董福耀一句话也没有。
“董福耀,当年我给你和老二分家的时候,你们俩继承财产的时候都答应要赡养老人。咱们当地的风俗也是儿子赡养老人,现在老二失踪了,就剩下你和你姐姐了。我也不计较当年分割财产的事儿了,赡养外母的事儿就是咱俩的了。咱俩一人一半,我负责钱粮,你负责照应她的日常生活琐事,不能让她缺了水或煤,更不能搞得房子漏雨了也不知道维修……”
董福耀没吭声。
饭后,董福耀劝姥姥暂时留在芙蓉家过冬,姥姥还是要跟着回去。
“那也得等董福耀把房子烧热再回去,这么冷咋住呀?”芙蓉劝道。
“生上炉子就暖和了,我就得回去,在自个家方便!”姥姥。
“想回就回去吧!”董福耀,“回去先住我那儿,等我把房子烧热了,再搬回去。”
“别把咱娘冻着了!”芙蓉嘱咐道。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董福耀道。
芙蓉让李林山套好骡子车,搬上姥姥的行李,又从子琼家装了两袋子粟子、一袋谷子和一麻袋土豆。芙蓉把没有替子夜寄走的信,也交给了李林山。姥姥就这么回去了。姥姥回去一星期之后就后悔了,觉得还是在芙蓉家舒服。
姥姥走了,家里的气氛活跃了很多,海林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芙蓉开玩笑,可以任意放纵自己的习惯。海林夫妇身边就子夜一个孩子了,他们对她的宠爱可以达到了他们的极致,子夜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子夜的大脑里时不时地会出现洛汝麟的影子,她无法让自己不去想他,她甚至为自己的情痴感到羞耻,对自己情感的依赖性感到可怕。自己的倔强和刚毅到哪里去啦?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是不是应该用俗人的眼光来观望世界?是不是要用一些必要的手段或技巧来为自己争取一定的社会地位?是不是……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为了父母?好像是;为了和洛汝麟的这份感情?好像也是。那么就不为别的什么了吗?好像没有了——起码目前没有了。生命如何运行才能对得起他们?
在遇到洛汝麟之前,她曾暗暗发誓不纠缠于感情之中,不要婚姻。可感情总会捉弄人,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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