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伍时在哪里当兵?”她问。
“云南。”
“那你在哪里上的军校?”
“长沙。”他,“我毕业后又回云南的。”
他接着讲他的故事——
“第二次是这样的:有一次我们去北京出差,北京郊区农村有一个水库,我们特别想玩水,白天不能去,我就相约晚上去。晚上,我和一个战友下了水。我水性不好,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我开始往下沉,呼唤我的战友,他等他上岸后再来救我。他的水性不是很好,等他上岸了,我恐怕也就完了。我不想死!一种本能的求生欲使我摸到了他,我抱住他的腰,他甩着,我就是不放。如果我放开了,他还会管我吗?他努力地游啊游,好不容易扒住了岸边的石条,我们才上了岸……”
他的故事一点儿也不传奇,更谈不上生动,但他把自己最原始的求生欲和求生本能爆料出来了,他没有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英雄,或者高尚的人,而是把自己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他的真实让她感动,让她觉得亲近,尽管她不喜欢他那种贪生怕死的想法。潜意识中,她和他之间的心距缩短了,她早就忽略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一点,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彼此都有着强烈的倾诉**。
“你就那么怕死?”她仰起脸问他,这一次,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自然的笑容。
“你不怕吗?”他反问。
“‘死’这个字眼对我而言,是那么亲切,似乎并不遥远,”她淡然一笑,“某种程度上讲,死是一种解脱,是人生苦难的终结,所以我从来不畏惧死亡。当然,我们并没有权利处决自己的生命,因为人早在母体中蠕动的时候,就与这个社会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某种角度上讲,人不仅仅属于她自己,还属于与之紧密相连的千丝万缕,那与社会千丝万缕的联系会干涉我们对自己生命的专断权。所有,很多时候,我特别希望自己一觉醒不来……”
她的语音语调不像是在玩幽默,他相信这是她的真实心态。她这么的女孩子,正值花季年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什么伤害的她呢?她的思想很有见地,可是她的意志却那么消沉,他不由得心疼她起来……
她可能觉得自己的情绪和心态感染了他,转而讲述了自己的一个有关生死的故事:
“人,在你极尽求生**时,你得不到上帝的眷顾,在你撒手要抛弃生命的时候,上帝偏偏不让你去死。我高一的下半个学年,班主任为了加强班集体的团结,凝聚班集体的向心力,决定组织一次春游活动——登五台。当时我的体质很弱,正处在例假期间,不想参加这次活动,可是老师没有批准我的请求,理由是我是班长,必须配合班里的整体行动。下山的时候,我找不到路,有一个男生在前面探路,他已经下去了,招呼我下山,我的眼前是垂直的一人多高的岩崖,我不知道该怎么下去。已经在下去的男生他会保护我,要我抓着荆棘木背朝后下,我按他的吩咐去做,结果他没有扶住我,我因体力透支,手一软,松开了荆棘木,整个人一个后滚翻就下去了……最初,大脑闪现的念头是自己不能死,理由是如果我死了,班主任将无法面对校长和我的家长。我努力地去抓着那些荆棘,可是我失败了,我想我必死无疑,就放弃了努力,任由上帝裁决我微贱的生命。可是上帝很爱开玩笑,居然用一块双人床大的巨岩绊住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在这块巨岩上弹跳了一下,又一个前滚翻的姿势滚了下去……几次阻力,减弱了身体俯冲的惯性,最后我被卡在一个一个类似墙角的岩石角落里,同学们把我架着下了山……”
“真潇洒!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强多了,我真佩服你!”他,“不过生命是美好的,哪能走就走呢?”
“你就那么惜命?”
“活着多好!生活多精彩啊!”
他没有讲他的第三个故事,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假如有一个人掉进水里,而我就在现场,可我又不会水,你我该不该下水去救?”
“你不会水,下去干什么?”她不假思索地,“下去,只能是多搭上一条性命而已,你应该想别的办法去帮他……”
“可是围观的人就盯着你,因为你是军人,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会水呢!”
“所以人们的这种思维定式有问题,我们是要弘扬某种精神明,但我不提倡做无谓的牺牲。记得电视台曾报道过这样一件事:有人不慎落水,一个目击者没有直接下水去救他,而是动用自己的智慧用巧妙的办法把落水者救了上来。事后,这个救助者没有受到表扬反而引来了许多非议,原因是他没有下水。试问,他下水就一定能救得上落水者吗?我们要的是最终的效果还是下水这个举动呢?当然这也是对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的最佳答复。”
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她需要用沉默来调剂思路,他需要借助短时的沉默来研究她,她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孩子,吸引他的好奇心去弄懂她。
“看过《唐明皇》这部电视剧吗?”央视刚播放过这部电视剧,她用它引起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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