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给他留的印象并不好的军人早就注意到她了——她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自然比较引人注目。他漫不经心地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打量着在大厅外来回踱步的子夜: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虽然有些旧,但款式很大方,下身配了一条刚刚过膝的白色中裤,脚踩一双白色的泡沫底凉鞋。她的着装看起来很休闲、很随意、也很雅致,尤其是那浑然一体的白色,让她看起来像一株亭亭玉立的冰清玉洁的白莲。一双大大的眼睛很传神,挺秀的鼻子颇为俊美,樱桃口丰满而柔润,这些“景点”适好地布局在一张鹅蛋形的脸上,格外引人瞩目的是她那长长的睫毛,好像是专门请造型师打造的一样,把那双纯情的大眼睛装饰得更显灵动,只要那毛绒绒的大眼睛一闪动,少女固有的纯真就会暴露得一览无遗,她纯得有点儿让人心疼,而她那头乌黑的短发又给她的纯真增添了几分俏皮……她算不上美女,但气质很不错。那位军人走出了候车室,向广场方向走去,没多久,又转了回来,他在她身边停下来。
“还有张家口的车吗?”他搭讪着,连开头的礼貌问候语都省略了。
“应该有吧,这儿到张家口的车很多,大概半时一趟,”她认为他在找搭讪的台词,所以言辞不太委婉,语气有点不耐烦,“难道你没听见站前的售票员在招揽生意吗?!”
“你去哪儿?”他问。
“石家庄。”子夜随口道。
她觉得他的问话多余。若在往日,她肯定会用“无可奉告”之类的话堵住对方的嘴,但今天她有点儿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句。一个准备在死神那里挂号的人又何必用自己固有的有色目光衡量世人呢?为什么一定要让人对自己望而生畏呢?
她不时地用眼睛去关照那两只被丢在候车厅座椅上的大包。他知道她的眼睛所关注的目标,因为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就是两只破包吗?”他。
他的话显然让她不高兴。
“是破点,但里面有我的最爱。”她非常不满意他的出言不逊。
“我送你去石家庄。”他的语气平和,但话的语气分明是在逗弄一个不谙世事的孩。
“你?”她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你凭什么送我?我凭什么要你送?”
“我一定要送你!”这个“一定”用得很坚决,但语气里读不出坚决的成分来。
“我一定不用!”
“我非送你不可!”
“就你?”她看了一眼他肩上的军衔,“这么目无军纪?”
“晚上的车,送走你,明天这个时候又返回来了,不过是一份检查的事。”
“作为军人,你的这种态度很可怕。”
“军人也是普通人,我就是要放纵一回,就是要送你!”
“我就是不用!”
“我用枪打你!”
他居然出这样一句没有素质的话,当然,也许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孩子来逗弄,也许是情急之下的失言。
“你们军人的枪口难道是对准普通老百姓的?如果谁违背了你们的意愿,你们就把枪口对准谁?”她挑衅地望着他,“如果你真敢这样做,那我得先谢谢你,我正求之不得呢……”
他以为她没有什么军事常识,是可以吓唬吓唬的,没想到她竟然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很幽默。”
她没有话,心:这是幽默吗?在他听来也许是,可在她而言,却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们去走走吧?”他发出真诚的邀请。
“我得照顾我的那两个包---就是你的破包!”她还记着他刚才的出言不逊。
“寄存了不就行了?”
未及她置可否,他就自作主张地走进候车室,拎起那两只包就走向寄存处。她随后跟了过去,看着他办理寄存手续,率性地默许了他的做法。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她的大脑里闪现着一个个问号。他会图谋不轨吗?应该不会,作为军人,向前走是纪律,向后退是约束,向左是警告,向右是公众的眼睛,在这身军装的包裹下,无论他的思想有多么嚣张,他都得克制,都得把握分寸……如果他胆敢做出有违军人身份行为,她就给他点苦头尝尝,就算为部队教训这个败类了。
他把收条递给她,她没有接。
“你拿着吧。”她静静地。
“去公园吧?”他建议道。
“随便。”
军人和少女是大街上比较惹眼的风景,他们并行着,中间相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也相隔着短时的沉默。
“你家是哪儿的?”他找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打破了他们中间的沉默。
“你在查户口?”子夜反问道。
“我哪儿敢,你那么厉害!”他笑了笑,“只是随便问问。”
“蔚县,”她,“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
“你们那儿的人挺……”他没有下去。
“挺什么?”她直逼他的眼睛,“我替你吧,软、奸、损、毒,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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