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知道你出来吗?”洛汝麟问。▲∴▲∴▲∴▲∴
“知道。”
“我早点送你回去,否则她会担心的,”他,“胖子他五点半等我……”
“你们一块儿走?”
“不过,等不到我,他会一个人先走的。”
“那怎么行?你不能丢下人家不管?”
“是他丢下我的嘛!”
“我让你来,你怪我吗?”
“怎么会呢?一接到那封没有地址没有姓名的电报,我就知道是你。我特别着急,以为你找不到那里的地址又回来了……”
“我担心你不来,所以连衣服都没有换。”
“怎么会呢?”
“好啦,不能影响你归队,我们走吧?”
“我送你!”
洛汝麟一直把子夜送到子涵她们所住的胡同才走。
他走了,给她留下了一个久久的惆怅,她又被丢回到孤伤的迷离之中,茫然无助重新笼罩了她的心,她跌跌撞撞地摸回姐姐家。
伯父和姐夫责怨着子夜的晚归,不只是责怨,还有不满。她觉得他们的责怨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自己给他们带来了不便。他们那貌似关心的指责其实是在责怪她的晚归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姐姐的责怨才是真着急,她肯定因为王彦秋的漠不关心而责怪过他,现在他们又把这个责怪转给了子夜。也算公平!只有姐姐的谴责和焦虑是真的,血浓与水的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她是一个善于体恤人的女孩子,总觉得自己欠下了永生无法偿还的情债,她尽自己所能来爱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尽量使每一个人满意,尽量使每一个人喜欢自己。人总是狭隘自私的,无论你怎样做,别人也体会不到你的爱,只有他们的生活中缺失你的时候,才会感到你存在的意义。子涵的儿子有恙,一家人乱成了一团。姐夫要加班,不忍舍弃丰厚的奖金,姐姐那边正是工长刁难人的时候,于是,子夜生活的钟摆就操纵在他们的手里了。谁让自己欠着他们的情?!没有人顾忌她的内心感受,没人体谅她内心的孤独无助,她默默不语地做着该做的事情。她为外甥赶制了两条棉裤,清理了家里堆积如山的衣物,她觉得自己像个保姆。
子涵家的居住空间很紧张,最初王彦秋出去到朋友家借宿,后来觉得不方便,干脆四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子涵无所谓,身边的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妹妹,她没有什么不方便;床了多了一个姨子,王彦秋肯定非常不方便,好在他是男的,顾忌不是很多,睡觉时,穿着半截裤、光着膀子,躺在床的最外边;子夜和他们一家三口子挤在一张床上,更是不自在,那么热的夏天,她必须靠墙跟和衣而睡;俊林人虽,可占的地方不,经常横着睡在子涵夫妇之间,子涵只能挤子夜,子夜只能挤墙……
子夜抽时间给洛汝麟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自己暂时在姐姐家照看外甥,一时间回不了石家庄,约他周日在公园门口见面。
周日,王彦秋休息,帮着父亲照看俊林,子涵照常上班,子夜出去赴约。约莫上午十点左右,一辆型面包车在公园门口停下来,车上走下来几个乘客,最后一个下车的是洛汝麟,子夜高兴地迎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子夜孩子气地笑了。
“你的命令,不敢不从!”洛汝麟憨笑着,“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还去公园吧?”
“好吧。”
“军人和少女手牵手逛公园有损军威,我把肩章摘下来吧?”他征求她的意见。
子夜点了点头。他取下肩章,揣在裤兜里,牵着她的手沿着公园的径随意地走着……
她讲给他自己的故事,他讲给她部队上的趣事。中午,他们在一家餐馆吃了点儿便饭。餐后,他们继续用脚量公园的径。累了,就坐在凉亭休息。就这样,他们在公园一直泡到天黑。
“我该走了?”她,表情里却几分依恋。
“那我们握手道别吧?”他请求道。
他为什么要特别强调握手道别呢?握手不是基本的道别或见面礼节吗?她犹疑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话?”他问,“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你就生气了,我就更不敢提别的什么要求了。”
他补充的话语让她震惊!他还有别的要求?这个“别的要求”会是什么呢?难道还有别的告别礼仪?
“我们还是走吧?”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恳求他。
一个惯于独断专行、独来独往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用柔婉的语气做请求呢?她对他的信赖和依恋锁定了她的心,也锁定了她的脚步,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发觉而已。
“再呆十分钟就走,只十分钟!”他讨价还价道。
“那十分钟以后一定走。”她居然妥协了。
她的这次妥协为以后的故事埋下了伏笔,也为日后的故事酿下了祸根,就是这一次的妥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以后的命运,彻底改变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她几乎因此走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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