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针线,向老太太道了声谢。▲∴▲∴▲∴▲∴老太太和她闲聊起来,她像个乖巧的求知欲很强的孩子一样耐心地听着,并不时地问这问那。
“奶奶,您每天哼的是什么歌儿呀?”子夜问。
“那是赞美诗,可好听哩!”老太太颇为自豪地,“我老啦,记不全那些歌词啦,圣经里有好些歌哩,每周末我们都会去听牧师传道,跟他们学唱歌……可好哩!”她最常用一个赞美词就是“可好哩”。
“附近有教堂吗?”
“没有,张牧师曾在附近要建一座教堂,快哩,快哩……”老太太的句末语气词就是一个“哩”。
“现在在哪儿传道啊?”
“隔壁院里,明天牧师就来传道。明天你有空吗?去听听吧,可好哩!听从神的召唤,感受神灵的教诲,向神忏悔……去听听吧,可好哩!”老太太滔滔不绝地讲着,“信神可好哩,以前我信佛,家里老有事,后来听人劝,改信神了,一切都平安了……神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一颗心,神时刻都保佑着你……我们生来就是罪人,是主耶和华在用生命替我们赎罪……信主吧,闺女,信主没有忧愁和烦恼,可快乐哩!信主吧,闺女!愿主保佑你!谢谢主!谢谢主!谢谢主……”
老人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她一人信教,全家蒙福。她主动把一本厚厚的《圣经》拿给子夜看,子夜感激老人的热情,也为老人的那种快乐和知足所感染。她不信教,不信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宗教。因为那些教义里有许多无法自圆其的东西,而且每一种宗教都宣称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神,到底谁是世界的唯一?当然,每一种教义都有它的精华之所在,她喜欢佛教里的哲学思维,但佛教里的众生平等却未能真正兑现,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寺院里不是也有等级之分吗?既然存在等级之分,又何谈众生平等?自欺欺人罢了。至于其中的勾心斗角,自不必……一个基督教就有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之分,自家都搞分裂,如何教化他人?对伊斯兰教,就她了解的知识,她觉得其中可以汲取的东西比前两种宗教差远啦。任何一种宗教里都有劝善和劝人忍耐的教,所以可以这样讲:有多少信徒,就有多少在忍耐着的心灵。他们的心在教义的潜移默化下麻木了,因为麻木,自然就没有痛苦了,就像一个惯于假话的人,得多,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伪了。基督教宣扬的博爱思想对子夜的影响非常大,这源于她中学时曾读过的一本显克微支的《你往何处去》,这本书里有很多地方宣扬了博爱思想,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当有人打你左边脸的时候,你把右边脸也伸给他”,其中有好几个曾经作恶的人,都被这种爱教化了,其实,她曾有一个时期也被教化了,她所宣扬的追求的真善美和她那种顽固的无私的利他思想,很大程度上就是受这部书的影响。她倒没有在别人打她左边脸的时候把右边脸也伸给人家,但是她永远只会伤害自己而成全别人,并自诩为高尚,在世人眼里,她稚嫩得愚蠢。她吸取了圣经里宣扬的博爱思想,却并不信仰圣经里的神,也就是她没有完全被其中的教义所麻痹,所以她会痛苦。信徒们所谓的无私和博爱,是有目的和欲求的,那就是他们用生前的无私博爱换取死后进入天堂的门票,把今生没有实现的幸福寄寓于未来的天国中。可以这么,这种主观上的自私换来了客观上的大爱。
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在潜移默化中用这些教义来麻醉自己呢?记得子涵她很难受外界的干扰和影响,可见,这些教义对她未必有影响力。
生活中总会发生一些细微的事件,可是这些细微的事件总能引发一个很大的话题,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这些细琐事情的组合,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琐事却能反应一些质的问题。
子夜和宿舍里的其她女生共用一把宿舍钥匙。这天,不知道谁最后出去的,把钥匙反锁在屋里了。门上的锁是暗锁,无法采取简单的砸锁方案。烈日当空,大家谁也进不了屋。
“怎么办呢?”子夜问。
“没办法。”陈。
“你们看看谁能从门上方的窗户里钻进去?只有这样,才能取出钥匙来……”房东的儿子和媳妇的意见一致。
“子夜,你钻吧,你瘦……我可从来没有钻过窗户……”陈。
如果陈不加这句“我可从来没钻过窗户”,子夜兴许会爽快地试一试。偏偏这句多余的话让子夜很生气。照她的逻辑,子夜就是惯于钻窗户的猴子,同是妙龄少女,同样都身着干净漂亮的衣服,为什么这么慷慨地把这份差事推让给她子夜呢?
时间不慌不忙地迈着脚步,正午的太阳像火炭一样烧烤着院里的几个女孩子。大家都很沉着,似乎开不开门跟她们没有关系一样。子夜知道,这迟早是她的事。让她心里不舒服的不是这件事由谁来做的问题,而是她们的态度和她们那种可怜的自私。来也巧,子夜今天刚换了一套白色的夏装,衣服的洁白和窗户上多年的油污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她舍不得自己这套衣服。如果有过这次经历,这套衣服恐怕就该进垃圾筒了。她犹豫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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