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应了,算是回答。
“他每天都在梨园读书。”梨容说。
谢大人回答:“我知道。”
“他这样的读法,还不如找个好老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梨容试探着说。
谢大人终于明白了今夜女儿的来意,他的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去做呢?”
梨容有些紧张地盯着父亲的脸,轻声道:“如果送他去太学,那他肯定会更有长进。”
谢大人一怔,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沉吟片刻,对女儿说:“好吧,我知道了。”他静静地看女儿一眼,说:“后儿,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想要一方端砚。”梨容笑着提出要求。
“什么样的端砚?”谢大人问。
“遇露即凝,寒深墨出。”梨容回答。
“那你可难住我了,”谢大人说:“遇露即凝的端砚倒还好找,这个寒深墨出可就难罗,爹爹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尽力而为吧。”
梨容刚露出几丝俏皮的笑意,就听见父亲说:“那两支簪子,拿过来看看。”
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同样的玲珑剔透,如果不是夫人一番详细的告之,谢大人,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抚着那个暗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仿制的人,难道会是……
他低声问道:“梨容,如果有可能,你愿意嫁给皇子么?”
“不愿意。”梨容摇头。
“如果是太子妃?或者,是太子正妃,你愿意么?”他继续问。
“不愿意。”梨容依旧摇头。
“那可不知是多少女孩的梦想啊——”谢大人感叹一声。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梨容漠然道。
“为什么?”谢大人好奇地问。她竟然回答得这么爽快,想必对这个问题已经深思熟虑了。
“富贵荣华,未必惬意;寻常人家,也有清欢。”梨容淡定道:“我无欲无求,去皇宫干什么?!”
一瞬间,谢大人忽然有些感动,清奇傲骨,不馅权贵,不愧我,谢端定的女儿。他将锦盒递过去,说:“不管这么样,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收好了吧。”然后轻声道:“你先回房去吧。”
梨容拿了锦盒,才出了父亲房门,迎面就碰上若愚。若愚心事重重的样子,只顾埋头走路,一头就撞上了梨容。
梨容劈啪一下摔在地上,锦盒在裙摆上摊开,若愚眼尖,只看见碧绿的一截,梨容慌忙,将锦盒掩上,站起身来。
“若愚哥哥。”她喊了一声。
恩,若愚紧缩眉头,望着她,贸然问道:“我可以看看么?”
她其实,不想让他看见,可是,想了想,还是递了过去。
他打开,看见了一模一样的两支簪子:“怎么两支一样的呢?”
梨容说:“一支是先收到的,后来,不知为何又收到了一支一样的。”
他默默地将锦盒合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不知是谁送的,不然,就退回去了。”梨容轻声说道。
若愚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梨容关切地问。
他摇摇头,径直进了谢大人的书房。
“若愚,”谢大人看见若愚进来,就起了身:“你过来——”
“叔父。”若愚坐下,还有些不自然。
谢大人问了一些他最近学习的情况,然后说:“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采纳梨容的建议,送你去太学。”
他一怔。
太学,可是最高学府啊!我做梦,都想进那个门啊——
“太学固然是好,可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进了太学,要严格自律,处处以学业为重,尤其要与那些纨绔子弟保持距离,不得学坏样。”谢大人继续说。
“是,叔父。”他重重地点点头。
谢大人说:“等我先去联系,过几日,你整理好,便可以去上学了。太学是寄宿制的,一旬休两天,下了学你就得回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得跟同学到处闲逛。还有,为人要谦虚厚道,不要多事,更不要惹事,不要去巴结比叔父官职高的人家的子弟,也不得欺负官职低于叔父的人家的子弟。”
若愚一一听了,才从谢大人房里出来。出了房来,才忽然想起,叔父刚才说,“还是决定采纳梨容的建议,送你去太学”,这是梨容的提议?那么,她刚才到叔父房里来,是专程来说我上学的事么?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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