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刻着一条龙,但不知何故,似乎没有雕凿完成,只是个初胚。
扯扯唇角,燕煌曦勾起抹冷笑,心中松懈多时的弦却蓦地绷紧,常年培养起来的危机意识告诉他,这座宅第中,必有古怪。
绕过照壁,便是一排六开间的正厅,厅门上也落了锁,门外的石阶之上,铺满黄色的枯叶,廊下结着一面面蛛网,显出多日未有人迹的荒凉。
默了半晌,燕煌曦正欲调转马头往后院去,忽听得那厅内“吱吱”一声响,似老鼠在叫,似乎又不是。
墨眉一掀,燕煌曦再不迟疑,翻身跃下马背,一掌挥出,两面雕花门扇应声而碎。
是时晨曦未明,几抹浅光投入厅中,映出满地灰尘。
五年了。
昔日客似云来的泰亲王府,如今已是门可罗雀,罕有人迹。
可是燕煌曦仍旧敏锐地嗅出,空气中那一缕新鲜的燥热。
或者,是外来者留下的味道。
但他只是停在了门前,再没有进去。
“皇上”刘天峰绕过照壁时,看到的便是那一抹沉凝如山般的人影。
收敛了满眸寒气,燕煌曦慢慢地转过身。
“福陵郡守来了,就在外边候着”
“传他进来。”燕煌曦低声命令道。
少顷,福陵郡守葛新躬着腰步进,在燕煌曦面前跪下,神色恭谨地道:“微臣拜见皇上。”
“平身吧,”燕煌曦嗓音沉稳,目光深凝着他的面容,观察着他每一丝神情的变化,“丞相洪宇,是你的老师”
“是。”葛新起身,从容不迫地答道,“微臣不才,是丞相最不成器的弟子。”
燕煌曦笑了笑,又道:“在此处任郡守几年了”
“三年。”
“三年如此说来,是泰亲王事发之后”
“是。”
“泰亲王残部在暗地里活动,你是如何知晓的”燕煌曦的双眼忽然一厉
葛新心中一咯噔,迅疾平复心绪,仍然坦然无畏地道:“是微臣推测的。”
“推测”燕煌曦龙眸微眯,两眼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葛新,你的胆子着实不小啊,仅凭个人臆测,就敢写成奏折贸然上奏,就不怕朕治你个欺君之罪,将你满门抄斩”
“微臣虽是推测,却也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在哪里”
“就在这座宅子里。”
“哦,”燕煌曦面色稍稍和缓,“且细细说来听听。”
葛新整整衣衫,一脸不慌不忙:“其一,泰亲王王府空置四年有余,周边街道却干净整洁依旧,显见得有人暗中照理;其二,皇上请看这院子里的花草分明有近期整剪的痕迹。”
燕煌曦转头看了看,不说话。
“其三,是税收。”
“税收”燕煌曦一惊,“这泰亲王府有没有人暗中活动,跟税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葛新笑了笑,“微臣是从前任郡守杨君缜手中,接过福陵郡的,当时微臣便查过,福陵郡每年税入三十万钱,可是几年下来,微臣暗地里查访,方知实际税入每年六十万钱也就是说,有三十万钱不知去向,杨君缜本是泰亲王的亲信,那三十万钱去了哪里,不言而喻,可问题在于自打微臣任职以来,每年仍有三十万钱的税入,不知去向,皇上且想一想,如此大宗的钱款,被什么人拿走了”
看着这个身高不及中人的男子,燕煌曦愈发心惊长久以来,他一直觉着,自己已是聪敏之极,不曾想,这天底下有心之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葛新点到为止,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对这位皇上,他虽说从未谋面,可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性情,谙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朝阳已经上了院墙墙头,炽金的光洒下来,给颓废的院子增添了几许生气。
抬头朝天空里看了一眼,燕煌曦忽然转身便走。
“皇上,”刘天峰提步追上去,“这里的事情”
“交给葛新吧。”燕煌曦抛下一句话,人,已经过了照壁。
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他已经无比确信,福陵只要有这个人在,那些泰亲王的残部,绝对翻不了天去。
刘天峰却有几分摸头不知脑,转头朝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的葛新看了一眼,这才飞步离开了泰亲王府。
日暮时分,燕煌曦赶回了燕云湖,换好衣衫,才往湖里去寻殷玉瑶。
小舟中时光静好,殷玉瑶手里抱着承宇,身旁睡着承寰,一双麟儿安泰异常,燕煌曦那颗微微躁动的心,刹那便平静了。
“回来啦”抬眼瞅见靠在门边儿的人,殷玉瑶微微浅笑。
“嗯。”燕煌曦答应着,慢慢儿走进,在她面前蹲下,凝眸看着承宇,目光中满是少见的温情与宠溺。
“你抱抱,”将孩子塞到他怀中,殷玉瑶掩唇打了个哈欠,“陪他们一天,累得我骨头都软了。”
“做什么不让佩玟他们来帮你”燕煌曦一面逗弄着小承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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