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
“众位爱卿且退往勤思殿暂事歇息。”不待他说完,燕煌曦已经下令道。
冉济心中不服,欲要争辩,却被刘天峰摁住。
“臣等告退。”铁黎领着一干人等,躬身告退,出殿而去。
安宏慎带着一应宫人,跟在众臣之后退出,还谨慎地关严了殿门。
“现在,可以说了吧”燕煌曦目视白汐枫,眸沉如水。
“此事皇上心知肚明,何必相询于草民”白汐枫也收了那份淡然,口吻变得微微尖锐。
“听你这话,此次被困的,不当是洪州,而是浩京,此次遇劫的,不当是辰王,而是朕”
“可以这么说,”白汐枫毫不客气,“八年之前,韩之越对皇上的警告,皇上可还记得”
“原来”燕煌曦目光一闪,黑眸顿厉,“你是受了他的指使,来看朕笑话的”
“非也”白汐枫目光炯炯,“早在五年之前,韩将军早已隐遁海外,临行之前,他曾与我在澹堑关一见,当时他指着对岸的北黎说,此燕患之地尔,非灭尽其族其民,迟早生变。”
燕煌曦微微冷笑:“他既有此见识,何不留在燕境,待看我之笑话”
“皇上”白汐枫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韩将军与皇上之间,可能有些许私怨,但韩将军爱大燕之心,天日昭昭韩家乃世代簪缨之族,族中男儿多视天下为己任否则以韩将军之能,当年拿定主意,鼎力相助于燕煌暄,皇上扪心自问,就一定能胜得过燕煌暄,一定能胜得过九州侯,一定能坐上龙椅吗”
他字字困逼,字字昂然,面对燕煌曦的冷怒,丝毫不退。
笼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燕煌曦却强自忍耐着,始终没有发作。
韩之越,那个才智盖世的男子,或许,也只有他,能看得清自己这一生的成败得失,也只有他,配与自己争议这天下。
“它不是正义的”
他那振聋发聩的喊声,时时刻刻在梦魂深处响起,让他即使身处平安康泰之境,也无法忘怀。
“所以,是因果轮回吗所以,不管朕做什么,都不能偿还吗”
“偿还皇上虽贵为九五之尊,也当知人命可贵,当日觞城之中,数十万黎国兵民尽皆死于刀兵,那样的血海深仇,是说偿还,便能偿还的吗”
“你的意思是,此一劫,不死不休”
“草民的意思是分境,而治。”
“什么”燕煌曦蓦地变色北黎归入大燕辖下,已有八年之久,没想到此时,白汐枫竟敢当着他的面,提出分境而治
“黎国皇族直系虽灭,但分封于各地的旁支之中,却不乏英才之辈,皇上在时,他们或可表面臣服,若皇上北黎必反”
北黎必反
这四个字,就像四支寒光闪闪的利箭,笔直地射入燕煌曦的心脏
“黎姓一族,在黎国经营九百余年,有如燕姓一族,在燕国经营亦九百余年,民心所向,民俗所依,无不附于黎族,皇上纵得其域,又岂是短短八载,甚至数十载时光,能够移化的”
“唯今之计,只有分境而治,还政于黎国皇族一则从黎国万民之愿,二则,”白汐枫目光一闪,神情间却添了几分诡谲,“抛出偌大的黎国,能引所有觊觎者自相争夺,大燕国内危机即解,皇上亦可无虞”
燕煌曦浑身一震饶他聪明半生,却着实没有想到此一节上只是,倘若真复还黎境,他,又如何对得起,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万千黎民而东北边的仓颉诸王,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一举措
是分境而治还是**却教这位雄材大略,英明果决的君主,第一次陷入深深的两难之中
“此事,再议。”
凝默良久,燕煌曦揉揉隐隐生痛的脑门儿,摆手言道。
白汐枫注目他良久,方深深一揖于地:“草民言尽于此,望皇上三思而早行。”
言罢,转身便走。
“韩之越,”后方的燕煌曦忽然幽幽地道,“果真是隐遁海外了么”
“是。”白汐枫背对着他,语声淡定,“韩将军曾有言,此一生一世,再不会踏足大燕国境。”
“嗬嗬,如此也好。”燕煌曦低笑,却带着几丝苍凉,眼望着白汐枫离去,自己慢慢地,慢慢地坐进椅中。
试观天下为君者,手不染血者,古今无一,若他强行以重兵压之,北黎之乱未必不能根除,可那样一来,他得到的是什么恐怕不单整个北黎会连成一气,誓死反抗,国内的民心也会动摇兵者,凶器也,非万不得已,没有哪一位君主愿意擅动,况且大范围用兵耗资甚大,耗资大,国库必然空虚,国库一空虚,就必须向民间征收更多的税赋,税赋一征,百姓们必然怨声载道,若弄得民不聊生,原本的承平之治即毁于一旦,到那时,他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和历代先祖
大燕虽然地大物博,却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为君者不知珍惜,则终会被万民所弃
“唔”捂着面孔,燕煌曦将头深深埋入御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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