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张国彪满脸茫然,正想硬着头皮追问,却被瘦衙役给拉了开去。
再看看还跪着的蓝氏一家,县令只觉头大,想了想,决意卖那青衣男人一个顺水人情,当下温言道:“蓝田壮,本官怜你家贫,今年的税银,暂且减免,你这就携妻带女,回家去吧。”
蓝田壮平白得了这个大恩典,喜之不尽,冲着县令连连叩头,啼泪交加:“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县令摆摆手,看着蓝家三口相携离去,遂令紧闭衙门,退入内堂,思谋自己的事去了。
再说青衣男子,出浦熙县衙之后,依然骑着瘦马,慢慢地朝福陵郡府衙的方向走,沿途多见差役催逼税银之事,虽不如张国彪等人强雄,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且有那贫寒之家,将锅碗盆盏等器用之物,都拿来折变了税钱,看着情形着实凄惨,却哪里是他能够救得过来的
遥遥忆起那个坐在御书房中,眉目温婉的女子,青衣男子心中不由生出几许感慨娘娘,您让下官微服暗查,查的,可是这些
至第三日正午,青衣男子终于进了郡府所辖之地,但见长街两侧,倒是店铺齐整,虽仍有公差催收税银之事,但却不见店主们如何作难,想来到底是一郡郡府所在之地,物富民丰,经营获利颇多,所以倒能支应。
青衣男子并无心多作停留,取道直奔郡府府衙,及至门前,盯着大敞的堂门看了片刻,方才翻身下马,徐步上前。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一名衙差迎上来,神态举止倒不显倨傲。
青衣男子笑笑,从袖中摸出名剌递上:“在下单陇义,请求拜见郡守葛大人。”
“单陇义”衙差目光微凝,朝那名剌细看了看,点点头,“既如此,请单公子在此稍作等候。”言罢,即拿着名剌转身进了府门。
单陇义笼着双手,目光往四下里扫了几扫,但见这衙府虽然齐整,却并不奢华,廊下几根柱子上的油漆略有些脱落,露出内里暗红的木质。
“单公子,请随我来。”正沉吟间,衙差的声音已然传来。
单陇义回头,跟着他进了府门,穿过大堂,自侧边儿入二堂,直至侧厢花厅。
“单公子,请用茶,郡守大人正在更衣,稍后便至。”衙差打了个签儿,请他入座,又奉上香茶,这才走到一旁,目不斜视,垂首而立。
见一个衙差竟如此遵矩守礼,单陇义心中暗暗纳罕的同时,也不由起了几分敬服之意看来这葛新,至少是个贤德之臣。
少顷,一着简便官衣的中年男子自侧门而入,见了单陇义,也不怎么吃惊,上前拱手一礼:“尊驾是”
单陇义起身,目视中年男子,但见他额上已起了三条皱纹,面色沉黯,样貌极是普通,可一双眼睛却是难得的清澈,看不出丝毫尘欲之念。
他也不着急道明身份,深深躬腰还礼:“在下单陇义,见过郡守大人。”
“单公子请。”葛新倒没有丝毫小视他的意思,侧身入座,目光坦荡地看着他,“不知公子投帖相见,有何见教”
单陇义笑笑,也不答话,只抬起手来,在桌案上慢慢地写了一个字。
葛新脸上的笑收住了,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浮出。
“曹庆。”他不再追问,却转头叫了一声。
“大人,有何吩咐”那立于一旁的衙役闻声上前。
“你且出去,关闭内外府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出入。”葛新神情沉稳,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是,大人。”曹庆去了,整个二堂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单陇义啜茶的细微响声。
“说吧,”葛新一只手搁在桌上,双眼看定单陇义,“你到底,是什么人”
单陇义放下茶盏,直起身来,从怀中掏出青布包裹,递与葛新。
葛新接过,打开看了,脸色微微一变:“户部新任命的员外郎,为何本官没有接到吏部的行文”
“那是皇后娘娘给压了下来。”单陇义定定地注视着他,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神情的变化,“娘娘的意思,是命下官细细暗访,查明一切究竟,据实回报。”
“皇后娘娘”葛新吃惊更甚细细回想自己几次进京陛见,都不曾与这位皇后娘娘谋面,虽然京中早有传言,说皇后每往明泰殿,与皇帝一起视治国事,但,直接任命六部官员,甚至插手吏制,这,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再则,自己与皇上所谋之事,份属机密,若皇后娘娘也知道,断然不会在此事派出个单陇义来“搅局”,倘若她不知道,那自己又该如何对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钦差大人”
思及种种,葛新一时竟愣在那里,作声不得。
单陇义又开始啜茶,也不去催促他福陵郡税苛之事,早在葛新就任郡守前,便已经日益严重,且成了福陵及周边数郡的痼瘤,想要一朝一夕根治,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他催,也毫无用处。
何况,葛新聪颖,他单陇义可也不傻似葛新这种清正耿介的官员,任职三年仍无建树,也不革除旧弊,只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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