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的哀伤
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真情二字。
然世间最短暂的,也是真情二字。
对于诚挚的感情,每个人都会心存留恋,否则活在这世间,岂不太孤单太寂寞太悲凉
可是呵可是,千里搭帐篷,岂有不散的宴席,再怎样的痴缠,也只是逝然了局。
睿智如燕煌曦,果决如燕煌曦,执迷起来,同样也是难以堪破。
数千里之外。
茫茫荒漠。
高高的沙丘上,孤零零地立着棵胡杨树,树下躺了个襟怀大畅的男子,衔着一壶酒,对着空中昏黄的太阳。
“嘎”一只大鸟从空中飞过,扔下一只铜管,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上。
“妈的”男子不由骂了句粗口,然后翻身坐起,抛开手中酒壶,捡起铜管拿在手里,顺势一拧,铜管顿时分为两截,从里面掉出个纸卷。
待看清纸卷上的字,男子仰天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起来:“臭小子算你厉害,躲这么远你也能找得到”
随手将纸卷一扔,他再次躺下,又开始对着天空喝酒。
半个时辰后。
男子将酒壶翻了个个,又连拍数下,浓黑的眉头高高皱起,长长叹了口气:“唉,又没了,看来是得去那鬼地方一趟,就算看在,这壶中蠢物的份儿上吧”
抛了空酒壶,男子腾地起身,洒洒然磊磊然,只腰悬一柄剑,如飓风般数晃数晃,转瞬便没了影儿
树,还是那棵树。
荒漠,还是那片荒漠。
只是少了点生机,以及酒臭而已。
“你是暗卫统领玄方”
看着眼前这个突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黑衣男子,容心芷目光冷冽。
玄方的双瞳微微一凛,视线在容心芷脸上转了两个圈儿,复归沉寂,从怀中掏出令牌,在容心芷面前一晃。
“潞州将校容心芷,见过玄统领。”容心芷抱拳行了个军礼,再次抬起头来,“计划进行得如何”
“我已经查到,那奴奔最近总喜欢去一个地方。”
“哦”
“天仙洞。”
“天仙洞”
“对,”玄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天仙洞,是睿格南边的一个温泉洞,在仓颉境内颇为罕见,内有三大洞七十二小洞,是藏踪隐迹的最佳之处,我怀疑,那个在背后指点那奴奔的人,便是隐身于其间,遥控着仓颉与大燕的整个战局。”
“你的意思是,”容心芷目光闪动,“不管是那奴奔,还是姬元,实际上听的,都是他的号令”
“不止如此,”玄方停下走动,立定身形,“只怕连仓颉王,也受他牵制左右。”
“那,你可有查知,这个人到底是谁”容心芷的眉头微微隆起。
“我在天仙洞外潜伏多日,始终只看到那奴奔进进出出,而未曾见过此人,所以我怀疑,这天仙洞,另有隐秘的出口。”
“玄统领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你,成为那奴奔身边的侍女,帮我打探更为准确的消息,必要时,可以直接代替那奴奔,进洞与对方会面。”
“直接代替那奴奔”容心芷双眸一震,“这个计划,是不是过于大胆了”
“的确很大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洪州的战事如果牵延不决,对于大燕,对于皇上,绝对有害无利,要想改变眼下的格局,唯有从那奴奔身上着手,找到突破口。”
“玄统领所言甚是。”容心芷点头,脸上浮出丝毅然,“既如此,容心芷愿与玄统领同心协力,尽早解除洪州之危局,还我大燕以安宁泰平。”
“甚好。”玄方点头,抬手便朝容心芷脸上抹去。
“你干什么”容心芷眼中闪过丝恼怒,抬手挡住他的胳膊。
“化妆。”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玄方定定地看着她他是暗人,说话做事素惯是直来直去,简洁了当,没有半点一般人的客套。
脸畔微红,容心芷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放下手臂,任玄方往自己脸上涂了层黑糊糊的油,又捣弄一阵儿。
“好了。”玄方依旧面无表情,“明日你便去那奴奔的王帐,到时自有人接应你。”
玄方说罢,身形一闪,就那么当着容心芷的面儿,消失无踪。
容心芷瞪大双眼,对着空空的地面看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匆匆转到桌边,取镜看时,却见自己已然活脱脱一副仓颉女子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清丽俊气当下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新奇,竟将明儿个即将要去执行的“重大任务”,悉数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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