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最高的,莫过于那些将儒家经典奉为圭臬的缙绅之士,最是无法接受女子柄国的事实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反了天去”,自然会将目光转向皇族中杰出的男子,期望“有为者”出来,自殷玉瑶手中“夺回”权柄,而燕煌晔,便是当之无愧的人选。
“小民在前方草亭,备得一桌酒水,请王爷赏脸。”一个胡子花白,下巴瘦削的乡绅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道。
燕煌晔心下一阵踌躇,凭心而论,他无论如何不想招惹这些人,省得人未回京城,风声儿却已传数千里之远,但是这些人,却也代表了某种民心对燕氏皇族的忠孝之心。
毕竟,自创建燕国以来,燕氏经营千年之久,在普通民众眼中,已是“天皇贵胄”,“权之正统”,这是皇族最想看到的,眼下却成了殷玉瑶登基的最大障碍,或许连四哥,也没有料到这一点吧
燕煌曦本以为,单凭他一纸诏书足令天下臣服,就如他当初持皇旨号令各方一样,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极大的问题乾为坤纲自来后宫干政,便被各朝君主视为大忌,更遑论登临九五至尊殷玉瑶将要面临的压力与挑战,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燕煌晔不由蜷指握紧疆绳,手背上青筋爆起他该做点什么呢他能做点什么呢
沉吟片刻,他平伏下翻滚的思潮,翻身落下马背,朝那些人走去。
“辰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请起。”燕煌晔亲自扶起那名乡绅,脸上略略浮出点笑,“盛意拳拳,本王,心领了。“
欢呼声霎时大作,众人脸上都堆满了笑,簇拥着燕煌曦向凉亭走去。
四四方方的石桌上,摆满鸡鸭鱼肉,及时下果蔬,虽难脱乡野气息,但均烹调得十分细致。
凭借着自己特殊的地位,燕煌晔反客为主,携着八名声望最隆的乡老入座,把酒言欢,却只字不提回京之事。
菜过五味,见燕煌晔仍只是捡些五洲舆情来说,内里有几名乡老便撑不住了,抓住燕煌晔喝酒的功夫,开口言道:“辰王殿下可知,浩京城中现下已是变天了”
“变天变什么天”燕煌晔放下酒盏,佯作一无所知,脸上仍挂着极其亲切的笑。
郭姓乡老叹口气,手捋山羊胡子,摇晃着脑袋,满脸忧愁:“也不知是哪个撺掇的,竟把皇后娘娘奉为至尊,这岂不是”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燕煌晔淡声打断:“皇后娘娘秉政,有什么不妥吗这十余年,你们田里收着,家里储着,不是皇后娘娘轻徭薄赋,能有这样的光景儿”
郭姓乡老当即怔住,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都是皇上仁德,与皇后娘娘何干”另一名祝姓乡老极其不甘地道,甚至激动地站起身来,下巴上的胡须微微朝天扬起。
燕煌晔忍不住微微冷笑:“这样说来,诸位觉得,本王若是登基,会比皇后娘娘更妥当些”
一句话,说得众人没了言语。
是啊,这些年来,朝廷的刑法税政,的确比先时宽松了许多,而他们这些乡绅大户,得惠更多。
按理,他们不该出来挑这个头,只是一想起那些流散于市井的沸言沸语,他们的确心里不甘。
极其地不甘。
场面一时冷寂下来,燕煌晔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端着酒盅儿,不停地喝他知道,要想这些尊奉三纲五常的“正统绅士”回过劲儿,认可殷玉瑶的合法统治地位,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他也只能冷观其变,适时给予弹压。
“难道辰王,心甘情愿看着这锦绣江山,落于他人之手”内里一个绍姓乡绅,不冷不热地道。
燕煌晔放下酒盏,竖起右手,张开大拇指与食指,捏着下颔,神情坦怡至极:“这他人二字,从何说起天下人皆知,皇后娘娘登基,乃是承圣命而为,难道你们觉得,连英圣皇上,也是糊涂无知吗”
“英圣皇上贪恋美色,被那妖后蒙在鼓里,也未可知”一人掳起袖子,口喷酒气道。
“大胆”别的尤可容忍,这样的话听进耳里,如何忍得燕煌晔当即悖然变色,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盘碗盏叮叮光光一阵乱响。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离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燕煌晔不住叩头:“小民知错小民知错请殿下饶恕小民一时失言之罪”
其余众人也齐齐噤声,一个个眼瓜瓜地盯着桌边儿,大气不敢出。
见震慑之功已经达成,燕煌晔稍稍和缓面色,却也不叫起,只看着那乡绅的头顶,一字一句道:“按说,你讲这样的话,已然犯了大不敬之罪,论理应当送至有司衙门究办,本王念你无知,故而赦过,再有下次,满门抄斩”
那乡绅虽有些胆色,若真论起狠来,却断断不是燕煌晔的对手,当下吓得瘫软在地,脸色发灰两眼发直,已是不敢再言语一声儿。
众乡绅摆下这桌酒,却也并非全由己愿,而是有人刻意撺掇,令这些人打头阵儿,探询燕煌晔的口风,如今弄成这阵势,但凡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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