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的同伴。
“皇上,”殷玉恒的声音响起,却带着几丝不客气,“此处不便久留,皇上暂请回宫。”
殷玉瑶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燕承宇脸上扫过,兜转间才突兀发现,他们,他们竟然都是些孩子年龄大者不过如方才的江恩,十四五岁,而年幼者,只有六七岁
这样的训练,对他们而言,是不是太残酷无情了殷玉瑶心中不由一阵揪痛,刚要责问殷玉恒,却听那些跪着的孩子们一片亮声儿地喊:“请皇上回宫”
这
殷玉瑶心中仿佛泼下一瓢滚油,滋啦滋啦痛得厉害。
趁人不注意,燕承宇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哀恳。
轻叹一声,殷玉瑶强忍住欲走过去,将他揽入怀中的冲动,别转身去,几乎呜咽着,从喉咙里迫出一个字:“走”
主仆俩踏上林间小道,渐行渐远,却听得身后响起一声闷沉的鞭笞,不知是落在谁的身上。
快到景福桥时,却见那名唤江恩的少年仍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连半分儿走展都不曾有。
殷玉瑶走过去,在他面前小立片刻,这才领着佩玟,急往明泰殿去了。
原本是想着散心的,不曾想却看见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殷玉瑶胸中有如巨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及至夜幕垂落,殷玉瑶立即带着佩玟前往侧殿。
甫进门,便见屏风后人影闪动,间或闻得稚子的嘶呼,及安宏慎的低语。
殷玉瑶示意佩玟停下,自己施展轻功走进去,绕过屏风,一眼便见儿子光着个脊背,上面青青紫紫,东一划西一道。
乍然看见她走进,正在给殷玉恒上药的安宏慎赶紧着跪下叩头:“参见皇上。”
“母皇”燕承宇转过头,眸中闪过丝惊惶,旋即回过神,抓起件外袍,遮住自己的身子。
“宇儿”殷玉瑶哽咽一声,走过去,将外袍从他肩上拿开,看着他身上的伤,泪珠成串成串往下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燕承宇虽年幼,心中却已有了男女之别,被自己母亲看了身子,脸上也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仍然执礼答道:“母皇不必忧心,殷统领说了,只要再过些日子,便不会受伤了。”
殷玉瑶听了,心下剧痛更甚:“他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燕承宇低下头去,没有作声。
他一向不惯撤谎,再说,眼下这情形,他纵使撤谎,也遮瞒不过。
“明天,你便不去了吧,倘若他使人来,母皇亲自与他说”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殷玉瑶女儿家的脾性终是忍不住发作。
“母皇”燕承宇攀扯住她的衣袖,用力摇头,重重咬住唇瓣,眸中透着刚果的倔强。
看着他那双似极燕煌曦的眼眸,殷玉瑶不由痴住她险些忘记了,他是燕氏皇族的子孙,血管里流淌着同他父辈一样,骄傲枭悍的血液,宇儿将来,纵使不能同他兄长一样君临天下,看这模样,却也会似他叔叔般,成为镇土守疆的将材。
自己是忍着心痛成全他,还是将他夺回身边,由着性子疼惜他,让他做一个平安王爷呢
“寰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必须承受更多的磨难,才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是谁的声音,轰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心,重重往下一沉,殷玉瑶后退一步,收回了手。
寰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宇儿就是了吗寰儿为帝,宇儿为王,然则无论为帝还是为王,都须得有一定的器识,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否则这偌大的天下,岂能长治久安
抬起头来,殷玉瑶朝窗外的夜空看了一眼,仿佛见着那男子,正倚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她,带着期许,亦带着冀望。
“你父皇若是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梗着鼻音,殷玉瑶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母皇请放心,宇儿一定会加倍努力”单膝跪地,燕承宇像个真正的将军般,发下豪壮誓言,眉宇间一派庄凝。
“嗯。”殷玉瑶点点头儿,且把满腹的话都给压下,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而抬头看了看安宏慎,吩咐了他继续后,转身步出屏风,离开了侧殿。
这一夜,殷玉瑶再次登上了凌天阁顶。
凭栏望出去,星河璀璨,万家灯火,俱入眼中。
如斯景致,从前燕煌曦也常携她同观,可心境与当下却全然不同。
那时,这样的景象看在她的眼里,是温暖的,是恬静的,是幻美的,是绮柔的。
她可以像一只小鸟般,偎倚在他的臂间,听他笑谈江山,细说当今人物风流,各地风俗民情,甚至是朝堂上高官要员们闹的笑话,他说,她听,彼此间一派温情脉脉。
可如今再看,却凭添无尽的沧桑这样壮丽的景色,却是用多少人的鲜血绘就用多少人的性命筑成那些远在万里之外驻守边关的将士们,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百姓们,那些为国为家鞠躬尽瘁的士大夫们,以及那些为这方乐土付出心血,默默逝去的人们,不都值得尊敬,值得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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