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倘若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是啊,”轻轻叹了口气,殷玉瑶眸中难得浮起丝愁怅,“她离开那么久,也是该回来瞧瞧的时候了。”
只是,此时的殷玉瑶万万想不到,容心芷的归来,竟会带起一场惊涛骇浪,再次改变命运的轨迹。
金淮。
镜都。
毓华宫。
坐在曲廊之中,容心芷的目光透过嫣色枫叶,仿佛已经看到极远极远的地方。
是大燕辽阔的原野,还是仓颉无垠的草原抑或是潞州城朴拙的村镇
或者,只是她心中一个遥远而漂缈的梦境
“母后母后”一个手持弹弓,穿着华丽的男孩子匆匆奔进,“您看,我又打到一只小鸟”
“聪儿”容心芷疼宠地把他拉到跟前,在他粉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亲,“母后告诉你多少次了,要打就去打大野狼,不能随便伤害小鸟。”
“可是母后,”纳兰灵聪不满地撅起小嘴,“父皇说孩儿还小,不让孩儿去猎场,孩儿怎么打大野狼啊”
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容心芷语声细细地道:“那么,母后带聪儿去打大野狼,好不好”
“好啊好啊,”纳兰灵聪拍着手,高高跳起,“去打大野狼母后带聪儿去打大野狼”
然后,他又凑到容心芷耳边,压低嗓音道:“母后,我们什么时候走不告诉父皇吗不带颖弟弟吗”
容心芷面色一正,也压低声音道:“聪儿,母后跟你说的话,可要牢牢记清楚,这一次,只有你和母后,不能告诉父皇,也不能带颖弟弟。”
“喔。”纳兰灵聪乖巧地点点头,“聪儿知道了,聪儿听母后的。”
“聪儿真乖。”容心芷将儿子深深拥入怀中,又在他额头上重重地亲了几下。
隔着一带碧水,立在枫树下的纳兰照羽,遥遥将那一帧温馨的画面纳入眼中,心头却泛起不尽的酸涩。
自从今春以来,容心芷便刻意地回避他,只有跟聪儿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才会浮露出丝丝微笑。
她的笑容,还是和十年前,二十年前一样明亮美好,仿佛这绵长的岁月,未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可是他知道,她正在一寸一寸,一缕一缕,收回对他的爱。
当经年累月过后,他真正爱上她的时候,她却把爱化成一柄犀利的武器,极其缓慢而又深入地,刺进他的心脏。
他知道。
她要他妥协,要他为了儿子,去反抗纳兰皇族维系了千年的“宿命”。
可是他又怎么能够呢
他的儿子,是自家的骨血,掌中宝口中珠,难道天下人的孩子,便不是了吗
芷儿,你不能如此自私,不能如此地疏离我,不理解我,不支持我
可是,一向在女人场中如鱼得水的纳兰公子,也平生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任性。
一旦任性起来,纵然你把整颗心都掏给她,她仍然可以对你不理不睬。
用强吗
不行的。
逼她吗
不行的。
容心芷的性子,一旦倔强起来,比赫连毓婷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此时的她,和一头雌虎没有任何分别,全心全意地,只想护住自己的儿子。
怪得了谁呢
能怪他们的宝贝儿子,实在太聪明,实在太可爱吗
自打睁开眼睛起,那小子便如有灵性似的,一天到晚只黏着他的母亲,而把他这个父亲,抛到九霄云外,偶尔想抱抱他,他便咧着嘴直哭,好像他身上有刺儿,扎着他了似的。
谁说稚子不懂事童幼可欺
好几次,他狠下心来,趁容心芷睡着的时候,把孩子偷出去,可是每一次娘儿俩都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教他心中也阵阵作痛,只得缴械投降。
其结果就是,母子俩的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难以分开。
明年开春,聪儿就八岁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纳兰照羽便禁不住浑身寒栗,仿佛即将踏进太庙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自己
若真到了生祭那一日,芷儿会怎么样聪儿会怎么样他自己,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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