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急了点?”
“九州侯刚到甘陵郡,立足未稳,我们刚好杀他个措手不及!”燕煌曦却像上弦弓箭一般,神情间满是急不可奈。
刘天峰张张嘴,还想再谏,却被燕煌曦冷冷打断:“不必再说了,你们若不从,本皇子自己孤身前往!”
“殿下!”“殿下!”众人俱各大惊,面面相觑,满腹的疑虑,却被燕煌曦凛冽的眼神硬生生压制下去。
一走出房间,孟沧澜就忍不住扯拄刘天峰的衣袖,低声嘀咕道:“铁头,你说四殿下这是怎么了?”
刘天峰摇头——他哪里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由着四殿下去冒险?”孟沧澜瞪起虎眼。
“其实,”刘天峰想了想,“四殿下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那九州侯初来乍到,忙于应酬,必然会输于防范,对我们而言,或许是个机会。”
“你真这样觉得?”孟沧澜的浓眉高高扬起,满眼的不赞同,“九州侯那个老狐狸,也会有疏于防范的时候?”
“不然呢?”刘天峰一眼瞪过来,“难道你有法子说服四殿下,让他改变主意?”
孟沧澜顿时默然——临行之前,大将军一再交待,让他们一切听从四皇子的吩咐,否则回去之后,必军法从事,那时他们都对燕煌曦表现出的才能钦佩异常,心服口服,觉得就算听从他的指令,也不会出什么状况,哪曾想,这刚离开大营几天,四皇子就像整个儿变了性似的,完全失却了原本的清冷和自持,变得焦躁冒进,仿佛很急于完成这次的任务,好去做更要紧的事。
但是,眼下还有什么事,能比刺杀九州侯,夺回九龙阙更重要呢?
刘天峰困惑了,真真正正地困惑了。
如果事情不是这么紧急,他倒可以飞鸽传书,请求大将军的指示,可是偏偏,是今夜,是今夜啊……今夜子时,离现在,已经不到四个时辰,就算鸽子飞得再快,也不可能一来一回。他纵使有心阻拦,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但愿,天佑四皇子殿下;
但愿九州侯那老狐狸,能够有一丝丝松懈,只要有一丝松懈,他们就有机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然而,心存侥幸,往往只会得到最糟糕的结局。
无论你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派,不按规矩出牌,都会遭到“命运定律”最无情的反噬……
夜色沉凝,幽云四合,就连那一弯淡淡的月牙,都掩进了云层深处。
难得的好时机。
将近子时。
几道人影迅疾从祥福客栈闪出,起跃腾挪间,很快消失在长街拐角处。
甘陵行馆。
隐身在森森柏树后,凝望着那悬在门楣上的金漆牌匾,燕煌曦眸中无声闪过一丝幽黯,一抹冷芒。
故景依旧,人事全非。
曾经,他跟着父亲数次出巡,宿留行宫之中,谈讲天下,指点河山,品读青史,对枰执棋,庭中舞剑……这座甘陵行宫,承载了他无数美好的回忆,谁料想今日再至至,却是另一番况味。
垂在身侧的十指缓缓蜷紧,一双黑眸冷沉如冰——父皇,您的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曦儿定为您报此大仇,让大燕再度繁华兴盛!
“出来了!”紧跟在他身侧的孟沧澜忽然压低嗓音道。
抬眸看去,但见两道人影飞快地从行宫的高墙上射出,朝着他们隐身之处急纵而来。
“怎么样?”孟沧澜满脸紧绷,神情急迫地问道。
“九州侯尚在郡府府衙,里面只有数百名护卫。”
“那——?”孟沧澜迟疑地看向燕煌曦。
黑眸中幽光一闪,燕煌曦冷冷开口:“除了他自己,九州侯不会相信任何人,定然会将九龙阙随身携带,我们先进去,慢慢等着他!”
“可是殿下——”孟沧澜浓眉扬起,眸中满是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想去?那就在这里等着。”冷然扔下一句话,燕煌曦再不多言,双足一蹬,身形已化作流影,上了高墙,沿着屋瓦飞速往行宫深处而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追!”刘天峰瞪了孟沧澜一眼,也拔足再次纵上高墙。
孟沧澜默了一瞬,始终觉得不妥,叫过两名属下,低声叮嘱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小心提防,别遭了对方的暗算,同时要注意行宫中的动静,倘若两个时辰还不见我们出来,你们立即离开,返回郦州大营,将所有情况禀报大将军,明白了么?”
“是!孟参将!”两名属下齐齐答应,侧身闪进暗影中,孟沧澜这才深提一口气,也跃上行宫高高的墙头,朝后院的方向而去——在祥福客栈中,燕煌曦已经将行宫的地形向他们解释得清清楚楚,同时严谨地叮嘱——为保万全,今夜的行动,无论谁先得手,都必须在第一时间离开,不必等待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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