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了些胃口,他说:“喝碗小米粥吧,加些桂圆、莲子、少放点糖,再来几颗红枣。”
太监总管张德喜听说万岁爷想吃东西了,他喜出望外,马上带个小太监奔往御膳房。西太后安慰儿子:“皇上,能多吃点东西就好,看来龙体在康复。”
同治皇帝自知疾病不可能好转,但为了安慰母亲和妻子,他努力的笑了一下。西太后转身向皇后,冷冷的说:“我们该走了,让皇上静养一下吧。”
皇后不敢反驳,她神情地望了丈夫一眼,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这便是永诀。
西太后带着皇后出了养心殿,一路上,皇后轻声啜泣,西太后大骂:“丧门星,哭什么盼着你丈夫死吗”
皇后不敢再出声,她任凭泪水打湿衣衫。
同治十三年动,紫禁城阴霾压顶。
十一月二十三日,同治皇帝已不能起身了,他的腰间大面积溃烂,脖子流着脓血。二十七云脉滑环无力,全身流脓不止,两宫太后束手无策,御医李德立满脸愧疚,他低声说:“臣无能,请太后降罪于臣。”
东太后温和地说:“哀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西太后怒视着李德立,责问:“你用的方子对不对。”
李德立低声回答:“应该对的。皇上所换的并不是天花,而是”
“别说了,你斟酌着开方子吧。”
西太后打断了他的话,吓得太医面如死灰。西太后征询似的问东太后:“姐姐,可否让民间名医进宫试一试。”
“这好吗”
两宫太后正在犹豫之际,御医李德立开口说:“京城有名老中医,名叫祁仲,此人已八十九高龄,是诊治皇上这种病的高手。
西太后边点头便说:“荣禄昨日也推荐过这个人,看来,他的确有些名气。”
东太后无可奈何之际,她也是病重乱投医,只好答应让祁仲进宫,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十一月二十九日,八十九岁的老中医祁仲仔细的观看了同治皇帝身上的诊泡,他给病人挤了约半碗脓水,太监、宫女被腥臭熏得直作呕,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呕出来。西太后凑近一看,她的心好疼,儿子浑身上下满仲起来,竟没有一块好肉,看起来非常可怕。
西太后忍不住落下来泪来,祁仲是民间名医,经他的妙手起死回生的不止一个、二个,可是,这次他无力回春。西太后令人把祁老先生请到养心殿西暖阁,她开口道:“老先生不必拘礼,也不必隐瞒实情。哀家想知道,皇上还有几天日子”
祁老先生还是伏在了地上,他哭泣着说:“万岁爷不行了,恐怕还有三五天吧。”
西太后涓然泪下。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下午时许,清代入关后第八代君王爱新觉罗氏载淳归天了。
他只有十九岁,太年轻了,火苗一样旺盛的生命就这样熄灭了。
他走的很匆忙,很痛苦、很遗憾。
东太后哭的死去活来,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突然折断了。这些年来,西太后为所欲为,专横跋扈,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心盼望着儿子亲政后大干一番,也不枉先帝的重托。如今,同治皇帝宾天了,她钮钴禄氏还有生活的寄托吗
作为母亲,西太后当然也很悲痛,二十年前,她为怀上一个小生命而欣喜若狂,机会是一夜间,她从秀女到嫔、贵妃,她所有的荣耀都是儿子给的。载淳出生后,她视儿子宝贝,载淳六岁登基,她把持朝政十一年,这十一年的心酸与苦涩、幸福与骄傲,连她自己也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两年前归政,西太后本来打算享乐一番,大清的龙椅是儿子坐的,她不敢有武则天的那种野心,也没有武则天的胆量与魄力,至少,她不想把儿子从皇位上拉下来。
可是,上苍却把儿子给带走了,西太后越想越伤心,她竟在众臣面前嚎啕大哭:“皇上呀,皇上,你撇下额娘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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