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生”。
她想知道,她说的那句话他究竟有没有想明白。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
她追逐了他七年。
她由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乖巧懂事的邻家女。
依稀记得,她总是无数次的透过书房的窗户望着里面空无一物的书桌,神情忧郁;
依稀记得,她细心的将他的书房外面的门窗擦的干干净净,擦的时候,她满脸笑容;
依稀记得,她乖巧的从来不会触及他的禁忌,无数次的干着下人的活,只为麻痹她那颗时刻隐痛的心。
依稀记得,她看到他的那一刻,雀跃的迎上来,得到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淡。
凌夜风再次蹲下了身子,缓缓地抚摸上了那棵“五年生”。
那是第一次,他看到她脸上浮现出了生机吧——那天,她看到了这棵坚强的花木,她雀跃着奔过去,却被那个坑狠狠的绊倒。
从此,那个女子开始了与这棵默然的花木交流的生活。
他在书房中,远远地听到了她的呢喃。
她说:“小花儿,你好厉害!居然在这么冷的天也可以发芽!”
她笑:“小花儿,你一定要长得壮实一点,再壮实一点,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很需要你!”
终于,在那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的冬日的雨夜,她哭着窜进花园,嚎哭着,抚摸着它,“求求你……不要死……”
他到底有多么的冷漠呢?
看着她淋着大雨,哭了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终于,他心软了,他冲了出去,将挣扎的她抱进了房中。
她抱着他,说了好多话。
她说,她觉得他们上辈子就认识……
那句话触动了他!
他明白那种感觉的,也明白了,她对他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些好后悔,后悔在她昏倒的那一刻,他没能及时的转身接住她。
第二天,她带着病走了。
他没能说出挽留的话,可是,她走出王府时那阵声嘶力竭的痛哭声,终究还是刺痛了他。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这棵“五年生”,成了他手中的宝贝。
凌夜风那时想,他对这棵花木上心,是因为,它的身上,有她们两个人的痕迹吧!
可是现在呢?
他侍弄的比以前更加用心了!
他缓缓地抚摸着那棵小花,嘴角轻轻地勾起来。
良久,他缓缓开口:“如果,天涯海角,我去找你,你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七年前我站在碧波湖游船上的孤独让你莫名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忧郁?因为,我是一个迷失方向,失去了自我的小鸟。我一直在寻找自己,寻找家。
“如果再见时,我说我早已经被你打动,你会不会相信?我说我想你成为我一半的自己,一半的家,你会相信吗?你可不可以再陪我找回另一半的自己,另一半的家……”
他的眼角,忽然划过了泪,流下来,砸在了地上。
一阵寒凛的风,悠然吹过。
吹在他略带忧愁的脸上,也吹远了他悠悠的心声。
像是跳跃的精灵,缓缓地将他心底那渴望被知道的秘密传播进遥远的人儿耳中。
“呼!”
风忽然吹的大了。
恍惚间,变为千里之外翻滚的浪潮,汹涌澎湃,激昂万里……
这风,是风啸辰渊的大风,这浪潮,更是风啸辰渊的浪潮。
而这一切的阴云翻滚,浪潮迭起,狂风骤雨,都是因为那个传奇女子的一路前行!
她就像是一条线,将所有的人与事,情与景,真相与诡异,欺骗与深爱,背叛与不弃,牢牢地拴在了一起,牵在了一起。
当那阵风吹上梵音的脸颊时,她莫名的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包袱。
这才想起,她已经牵着马儿走了好久了,如今马儿休息的差不多了,她也是时候要骑上了。
按照图纸上的示意,普渡海在东陵国以东,她算过,如果她骑马加步行的话一个多月的行程,中途会经过好几个村镇,是一段不短的旅程。
梵音骑上马儿飞奔的时候,她特别想唱一首歌:“走
东方,路迢迢水长长,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上来,眼看从冬走到春……”
图纸上除了画着普渡海的方位,村镇的方位,上面还写了一首怪异的诗,似乎是提示了翳珀灵珠所在的具体位置。
诗是这么写的——
普渡东海,东海之东。
岸边石老,石老岸边。
月月潮汐,圆月潮汐。
潮汐礁石,礁石之底。
百年有石,百岁神兽。
神兽之口,中有珍奇。
莫要贪念,莫要怀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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