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盛一见厚厚的银毯银装,童心大发,一步跳到院里,咋咋呼呼的大叫,“好大的雪呀!”这一嗓子,“喳喳唼唼”吓飞了丁香树上的一对喜鹊和成群的家雀,铺天盖地朝天一踅,溶入和煦的红光里,五彩斑斓,丑小鸟儿变成了彩凤凰。他哈腰捧起一捧白雪,抹在脸上,凉刷刷的柔韧光粘,叫雪在脸上慢慢融成水,凉滋滋的流向脖颈儿,延渗到‘胸’前背后,痒痒的凉爽像小虫爬。他拿手蹭蹭,痒痒的感觉消失了。他还没有尽兴,又捧一把雪糊在脸上,仰着脸,眯哈的自我陶醉的‘吟’道:“开‘门’踏破雪,一夜全不觉。白银变地有,它乡住多久?”雪‘花’嗒的化了,‘露’出双眼,他睁开,眼‘毛’沾着水‘花’,眼‘花’的感觉眼上有‘肉’‘色’佛手在翻‘花’,吓得他收回自恋的嘻戏,抹下脸上的水和雪,大睁眼的挲‘摸’,一起一伏的光亮,茸‘毛’奓开的颤颤巍巍,“娘哟狼啊!”吉盛唬吓的扭身就跑,“咣当”撞在拉晾衣绳的木杆子上。
“咯咯咯,三弟兔子胆儿,不愧是念过‘私’塾和读过洋学堂的大才俊。曹植七步‘吟’诗,你不挪步,雪糊脸,就出口成章啊!”
吉盛‘揉’着撞疼的肩胛骨,扭回身生气地说:“你轻飘飘的,走道一点儿声没有,鬼呀?”‘艳’灵噗嗤的只管咯咯的‘艳’笑。“你穿个貂裘,跟狼似的,吓俺一大跳?”‘艳’灵拭去眼上笑出的泪‘花’,挪到吉盛跟前,‘摸’着吉盛的疼处,心疼地问:“撞疼了?” 吉盛拧搭地说:“猫哭耗子,疼不疼,都你害的?”‘艳’灵道歉的说:“怨我好了吧,不识逗?哎,昨儿到老鱼鹰那哈咋样儿,曲老三没难为你们吧?” 吉盛说:“没咋样儿,倒叫俺吸口凉气,吃惊不小?”‘艳’灵惊愣的紧张地问:“咋啦?”吉盛瞥眼‘艳’灵说:“你别紧张啊?俺是说,曲老三对俺们太好了。一个劲儿的道歉赔不是,哪像个叱咤风云的胡子啊?俺一见他,刚开始还胆突的,不敢拿正眼看他。一是打怵。二是怕一看他,心里就想起他光巴出溜的狼狈相,想笑。”‘艳’灵说:“人就一层皮。穿上衣服像个人似的,脱光了跟牲口没啥区别,有啥好笑的。他人啥样啊?” 吉盛说:“没啥两样儿,两条‘腿’支个脑袋,正常人。二十多岁三十来岁,中等个儿,不胖不瘦的结实。黑参参的脸膛,高鼻梁,眼大浓眉,很有威势。一说话,落地有声,嘎巴脆。还叫俺们给大舅捎话,误会误人,好坏人是不沾帖的。他还想会会大舅,把话说开。对过去怄气,拦江打劫殷氏皮货行的皮货,一件不少的一律奉还。至于经商做买卖,可以从长计议,不想强求。”‘艳’灵松口气地说:“看来曲老三还是个好人。爹没少为这个曲老三上火,都成了一块心病。这回好了,你仨一来,就给爹带来了好运,不费吹灰之力,去除了隐患,还退回劫去的皮货。那可老鼻子了,有十几大帆船,压了铺子上不老少钱?哎,三弟,一件不少的原数退回,那他打劫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置气,不想结仇,留下了后路,想有一天言归于好,当见面礼。看他的初衷的意图,不是想咋的跟爹作对?”吉盛说:“嗯,备不住吧!二姐,你就是个‘女’的。要是男的,准能光宗耀祖!”‘艳’灵美不丢地说:“那是啊,‘女’人无德嘛,哪敢抛头‘露’面呐?”吉盛说:“你不想当武则天?”‘艳’灵说:“那不又回到‘女’权的母系社会了吗?”吉盛说:“‘女’权好哇!那俺就可以像啥族人走婚了,多省心啊!”‘艳’灵刮鼻子丢着吉盛说:“小孩伢子,丢人,就想那事儿了?”吉盛脸一红,杜鹃像‘花’一样在脑子一闪,忙说:“俺那五言诗咋样儿?”‘艳’灵说:“那还叫诗啊,也就是个顺口溜。”吉盛诡辩的,调皮而显可怜相地说:“嗳嘿哟,这俺咋忘了呢,二姐是新派的洋学生,咋叫你窃听了呢?真是俺的不幸,你的悲哀呀!”
‘艳’灵觉得吉盛有意奚落她,抓起一把雪就朝吉盛脖领里塞去,吉盛没有料到‘艳’灵会来这一手,没防备,凉的一掬愣。‘艳’灵已躲在丁香树后,吉盛捧了一大捧雪,绕过丁香树朝‘艳’灵身上扬去,一股小踅风吹过,扬出的雪飘飘洒洒都落在吉盛的脸上身上,‘艳’灵捧腹大笑,趁吉盛‘乱’扑拉之际,抓起雪攥成雪球,向吉盛打去,在水獭帽上炸开,吉盛似乎恼羞成怒,哈腰撅腚的双手簸箕的兜雪,没头没脑一下比一下快的向‘艳’灵扬巴。‘艳’灵一个雪中飞燕躲了,百灵从月亮‘门’跑来,迎头一阵暴风雪,“哎呀,坏小子,一个人扬哧啥呢,造我一脸一身的。”吉盛造了一身雪末子雪人似的,啊哈的抬起身,“又来一个打雪架的,俺也不怕你姐俩?”说着,又向百灵发起攻击,百灵不知就里,也不甘势弱,跟吉盛对着扬起了雪,这下可乐坏了‘艳’灵,拍手从耳房后蹿跳出来,“大姐,我帮你。”百灵说:“老三疯了,一大早自个儿玩雪。见我来了,不分青红皂白,更唬上,冲我就来。”打一阵子,都累了,嘻嘻哈哈趴在雪地倒气。
吉德跟吉增听院内一片喧哗,蹬上‘裤’子穿好衣,忙迭的从房里走出来,看吉盛、百灵和‘艳’灵开心的趴卧在厚雪中,不由得哈哈大笑。
吉德抓把雪,团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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