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系好最后一根绳子,又前后爬犁看了一遍,“妥了。大哥,咱回屋早点儿歇着吧!”吉德哼了一声,往屋走,看看高墙铁‘门’,“这高墙大院的没啥事儿哈?”牛二也挲‘摸’一下说:“没啥事儿,有金掌柜瞅着。我听金掌柜说,他相中这大院,就是严实,防贼。要不他连狗都没养,怕狗叫,影响客人休息。”土拨鼠好奇地问吉德,“大哥,咱来两回了,咋没碰见你说的野‘鸡’打食儿呢?”吉德推‘门’让着牛二和土拨鼠进去,“你小子,耗子还有吃‘肉’的心哪?听金掌柜说,斧头帮坐地户,得罪了日本‘浪’人,不叫啥会的,伙并了。那三爷不敢‘露’头,野‘鸡’群龙无首,都另谋新的地场了,这才消停几天。土拨鼠,你也想那一口了?”土拨鼠打囫囵语,“我?我就好奇,问问。”牛二哼哼的,“双‘棒’都一个揍‘性’,你也好不哪去?”土拨鼠没勒牛二,拐进屋,“咣”一脚踹上‘门’。
土狗子本来‘尿’泼子就短,又喝苞米面糊涂粥喝多了,老起夜。金掌柜见了,叫他拿个‘尿’桶,省得老出外冻着。土狗子说,拿那玩意儿干啥,放屋里怪‘骚’的。也该蹚事儿,这趟出去,也没来得及带上‘门’,就忙迭的贴墙根儿开剋,无意扭头往马棚旁边的爬犁瞅瞅。这一看,‘尿’打嗝,没流儿了。
一个黝暗黯黑人影猫哈腰,鬼魅的在爬犁旁绕和。一开始,土狗子以为那神秘人管闲事儿呢。‘揉’‘揉’眼,再借马棚的灯影看看,不像神秘人。那人影,抻开腰个子也不像神秘人那么魁梧高大,也就中流个儿。土狗子一想,这客栈今晚除他们没住外人呀?那这个人,又这么黑了,在爬犁旁边儿绕和啥呢?土狗子冻得一打冷战。“哧溜,”火苗撺儿亮。土狗子就闪亮一瞅,看清那人脸的轮廓,太陌生了。‘啊?’那人把火苗扔到爬犁货垛麻袋上,袋子绒‘毛’燃起一片火苗,转眼即逝的一晃灭了。土狗子明白了,这是贼人放火呀!他一抿棉‘裤’腰,丢下披着的开‘花’棉袄,喊着“抓贼呀”人已蹿跳到那人跟前,两人就撕扭起来。那人不愿恋战,挣开土狗子就朝大铁‘门’跑去爬上铁‘门’。土狗子喊着“我叫你跑”就撵上捞住那人‘裤’‘腿’儿往下拽。那人手死死抓住铁‘门’上角打提溜,两脚蹬蹬的踹土狗子。胡‘乱’中,土狗子鼻子上着了那人一皮靴头,酸酸的开疼,血拉拉地就下来了。土狗子也没管,吵吵嚷嚷的还舞挓抓住那人的‘腿’脚往下拽。
金掌柜听见土狗子喊叫的动静,拎个木‘棒’子就跑出来,听大‘门’劈拉噗啦的还有土狗子的喊骂声,就冲过去,也看不清谁和谁了,拿‘棒’子照黑影醢了下去。土狗子手一松,“哎呀你打的谁呀?我土狗子!上边那个人。”那人就这一刹间土狗子松手,人一撺儿,就够够的上了铁‘门’上边儿。土狗子眼一急,一撺高,够住那人的两个皮靴,死死往下坠。这时,金掌柜的大木‘棒’子也重重削在那人的两大‘腿’根儿上。那人嗷嗷的惨叫一挣命,人留下两个皮靴筒儿,“叭嚓”摔到大铁‘门’外。土狗子摔了皮靴筒儿,也猴子的攀爬上大铁‘门’,翻身跳下砸在那人身上。那人被砸的“嘎”一声,死出吃‘奶’劲儿把昏昏的土狗子掀到一边儿地上,爬爬,猛一跃,光着两脚丫子,趔趔呱呱开蹽。土狗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追,追到一拐弯,快追到大块‘肉’小馆子时,呼啦冲出几个人,放过那个人,把土狗子撂倒,一顿拳脚胖揍。然后,骂咧咧的溜之大吉。等吉德等人赶来,土狗子已血葫芦似的吭吭唧唧从地上爬起,拉胯掉腰子地嘴里骂着,趑趑(i)难行。
“谁干的这?”土拨鼠驮着土狗子进屋放在炕上,接过金掌柜递过的温秃白布巾,给土狗子擦拭脸上的血渍,“这打的,都看不出模样儿了。”土狗子冻得哆哆嗦嗦的唉哟,叫土拨鼠轻点儿。“这脸青肿的,赶小孩儿屁股上的胎记了。”吉德扒着土狗子的夹袄,“身上伤着没有?”金掌柜拿着油灯照看,吉德说:“还好,淤血了,没有外伤。”金掌柜放下灯,从半死不拉活的炉子上拿水壶倒点温乎水叫土狗子,“喝点儿水,暖呼点儿就好了。”土狗子抖颤发紫的嘴‘唇’,就着金掌柜的手喝了些水,似乎好多了,“这、这、这‘尿’的,‘尿’出个贼人来。唉,揍孩子,这、这么快就好了。”吉德轻轻推下土狗子,“都被打成这样儿了,嘴还这么哨?”土狗子歪斜嘴说:“唉呀呀大哥你轻点儿?鼻子这一脚倒不咋的,就这屁股鞧子疼的要命。我要不护着点儿,宝贝早叫他们踢化了?”
“大哥!大哥!货物没咋地,就有一个袋子燎了点儿火。”牛二从外头跑回来说:“艾丽莎,捡了一双皮靴。”
“这高靿靴子是我们俄罗斯男人穿的。”艾丽莎把皮靴递到吉德手里,“我的阿介次(父亲)就穿这种靴子。”
“这靴子,咋这么眼熟啊?”吉德拿着靴子端详了好一会儿说:“俺在哪见过呢?……”
“啊,我……”牛二拿过靴子瞅瞅,抬头沉思良久,猛然叫道:“良莠!妈的,这小子。就是他穿的。”
“在良大掌柜的大‘药’房。对对!”吉德想起来,又拿过靴子看看,“你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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