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这时出现在两个哥哥面前,吉盛尤如鲠刺在喉,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来,心里这个叫苦这个骂,你个小蹄子,臭屎撅子!他闻又闻不起,捂又哪捂得住,不熏死你,这也是要往你脸上抹啊?人为难时,啥事儿都好往窄里想,往地缝儿里钻,往针鼻儿里认,吉盛也不是圣人,当然也不例外。他瞅见杜鹃那一刹,就没往好里寻思。她是不是找上‘门’来,要跟俺去呀?豁出来了,俺是砧板上的一块烂‘肉’,杜鹃你愿咋剁就咋剁,你愿咋砍就咋砍,是包馅儿还是红烧,随你的便了?嗨,上瞒父母,下‘蒙’弟兄,偷偷地偷人,那可不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那可是捅破一包水的鲜‘花’,惹来捅破天的大祸啊?就俺那二哥,一个俺就搪不住,非废了俺不可?杜鹃啊杜鹃哪,俺是个窝囊废,俺求你了啊,过五过六,等俺消停了,俺来糗你还不行吗?
两少男少‘女’,酒后‘乱’‘性’,也是两厢情愿,你好我奇,我贪你爱,跟小孩儿过家家,淘气好玩似的。吉盛胆小归胆小,‘色’胆能包天,一次不了情,一夜情未了,情孽前世缘,现世情债还。
杜鹃初承雨‘露’,吉盛初试**,杜鹃‘花’开,杜鹃鸟噗啦膀儿,‘露’水鸳鸯,暗结珠鬟。
吉增也瞅见了杜鹃在车外,夸奖地说:“这小姑娘啊,怪有情有意的呢,伺候那大会儿,还来送送咱,不是看上谁啦?”吉盛装作局外人似的,“看不看上谁,咱也不能冷落人家姑娘的一份好心,来二哥打开窗户,道个别,下回来也方便?”窗户打开了,吉盛‘激’情地喊:“杜鹃!杜鹃!回吧啊?”吉增也跟着喊:“送啥送啊,回去吧!”杜鹃靠近车子窗户,把一个蜡‘花’蓝包袱扔进窗里,违心地说:“俺大娘叫送的,路上吃。哎,到地方好歹回个信儿,别忘啦?”车子开动了,吉盛挥着手,巧妙而又揪心地说:“等着啊!”杜鹃没有追赶,没有滔滔不绝的泪水,隐忍不发,以无奈又留恋的眼神,向吉盛挥手告别。
杜鹃‘花’芽儿,刚发芽儿,还体会不到风寒的冷酷。吉盛脑袋一团糨糊,盲人瞎马的,掉进冰冷的大窟窿里。
这对小嘎儿的荒唐情事儿,算得上恋爱吗?一夜少男少‘女’相惜,‘春’风的盲动,啥叫爱情只不过朦朦胧胧,没有达到‘春’蚕吐丝丝方尽,蜡烛灰灭泪屎干的生死相许程度,可也是一片处‘女’地,叫初试犁铧开垦者,一生不可磨灭的种下一份情。
车子徐徐驶出‘交’滦河,也撕裂了两颗少男少‘女’的心,‘毛’‘毛’草草的一次**情,从此天涯海角,各在一方。何时再相聚,成了陌路人。
车子开进了山道,上坡比牛慢,下坡比豹快,傍黑出了山口,一片山坳地,车上的人都松了一口。
“叭!”
一声枪响,一伙蟊贼拦住车头,蔺大哥朝车内喊:“有别道的。大伙藏好钱财啊!”
一个满脸大胡茬子的壮汉扒上车,拿枪抵住蔺大哥的头,随后“嗖嗖”上来十来个夹枪带棍的土匪。那个大胡茬子的壮汉,破锣般地喊:“大伙儿行个方便,俺黑‘花’豹就是吃这碗饭的,只要大伙儿乖乖留下买路钱,俺不会难为大家伙的。都是出‘门’在外‘混’口饭吃,家有老炕有小的,别叫弟兄们太费事了?谁也别跟俺哭穷,敞亮亮的,痛快点儿,听见没有?”
一片胆怯的沉默。一双双厌恶的眼神。
“都懵里懵懂个啥呀跟俺?属驴的啊,牵着不走打还倒退咋的?弟兄们,你看家里家外的,还都客气啥呀,动手吧,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一场浩劫开始了,人人过堂,个个遭殃,扭夺厮打、咒骂恐吓、动刀动枪,一块块光洋从包袱里、衣兜里、大襟‘裤’裆里、疙瘩鬏里、疙疙瘩瘩,真是行家里手的惯匪,没有翻不到的。吉德‘裤’‘腿’脚儿那二十块光洋和临时偷偷放在鞋底下脚踩着的三块光洋没被发现,鞋窠(k)里的一块光洋八个铜板儿,也通通装进了土匪的腰包里。一个阔佬可就惨了,哗哗的上百块光洋,一子儿不落的全部搜刮殆尽。
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个吃‘奶’的孩子,被一个独眼龙搜了一遍又一遍,小孩子的屎‘尿’褯子包也不放过,啥也没捞着的独眼龙,动起了歪脑筋,成心找茬儿,他夺过孩子,拎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刷”的扯开斜大襟抿身衣服,年轻‘女’人翻了脸,夺过孩子,发了疯的搧了独眼龙一巴掌,忿忿地骂,“想吃老娘的‘奶’呀,王八羔子!无父无母的鳖犊子玩意儿你,想咋的?”独眼龙恼羞成怒,一巴掌搧过去掴在那‘女’人脸上,紧接着抓掐住大面团子使劲捏咕,那‘女’人疼的嗷嗷的破口大骂,两人扭打在一起。
吉增沾火就着的火爆脾气,实在看不下去眼儿了,脱口而出骂句“王八蛋”,就一个盘马弯弓,飞身跳过去,扯住独眼龙的后衣领子,猴子抓小‘鸡’似的提溜起来,随手一个通天炮,碓在独眼龙的后脑颈上,立时造后撅的屁股鞧(qiu)子“哐哐”踹了几脚,不容缓乏的,又扭转过独眼龙,照脸上就一拳,打得独眼龙鼻歪嘴斜穿出血来,随即对着独眼龙血葫芦的脸上,左右开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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