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子摇晃个滚圆的胖身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唐知事你是一县之长,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挑明了。唐知事,胡子是大患哪,竟勒俺们商家的大脖子呀!这不,大前个,邓会长的两个大宝贝儿子就叫胡子给绑了票,如今还在胡子手里呢,生死不明啊?唐知事,你来的正踩上点儿上了,还没过胡子限定的日子,俺们能不急呀唐知事?”
“爹!你说那啥点儿的事儿了?”胖胖的小转轴子,拱上前对老转轴子说:“人家邓会长那两宝贝打前个就回来了。那是‘交’了赎金的。这赎金那大一把大洋,他邓会长清廉,两袖清风的,哪来的钱哪,东凑西拼的,算凑够了数。”
“老转轴子、小转轴子,你爷俩别一唱一合的替邓会长打马虎眼?”一个三十几岁,梳疙瘩鬏的大老娘们,风火火的窜到前头,亮着关东娘们特有的大嗓‘门’,吵吵巴火的,“他邓会长两袖清风,那我就光膀子亮屁股了?”这时人群发出一片哄笑声,“孙二娘,那你就全脱了,邓会长就免了你的保护费了!”孙二娘一转身,“去你妈的小抠儿,你咋不叫你老婆脱光喽呢?”那个叫小抠儿的小掌柜,吐吐舌头缩回脖子。孙二娘又回转身凑到邓猴子跟前,“我说邓会长这事儿出的别扭,这早不出晚不出,咋你的儿子一遭绑票,这保护费就增加了呢?我怀疑你这赎金呀有出路,你跟谁东凑西拼的了,我咋不知道?”孙二娘说着就问小转轴子,“跟你借了吗?”小转轴子一嗤溜,抹搭下孙二娘,扭过身儿去,偷着拿‘操’袖一捂嘴巴,心乐地说:‘这火算烧起来啦!’孙二娘又回身指着众人问:“你们谁借了,啊?都猫鼠眼了是不?”孙二娘猛回身指着邓猴子问:“那邓会长你说,这么一大笔大洋,你搁哪挪动的,你说,你说呀?”邓猴子没成想这母夜叉会来这一手,一下鬼灵‘精’的脑子造懵懂了,支支吾吾的直躲孙二娘两个木头桩子的眼神,“这、这……唐知事你瞅……冲我来了这……”孙二娘瞅邓猴子心虚了,得理不让人的吵吵,“邓会长你不愧为会长,拿我们商家顶缸啊?你背地里是不是跟胡子有啥猫腻?这么寸的事儿,谁相信你的鬼话?知事大人,你看见了吧,邓会长假公济‘私’,官匪穿一条‘裤’‘腿’儿,坑咱们商家,你得替咱们做主。”
唐拉稀多鬼的人哪?一看孙二娘这“舍得一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架式,早‘腿’肚子攥筋了,‘弄’不好会惹火烧身的,忙说:“本县刚下车,对一些情况不了解,还得容本县调查。”
“调查个**啊调查,鼻尖上的臭虫,不明摆着吗?”小抠儿在人群里喊着说:“这增加的保护费,就是一笔埋汰‘交’易。”
“等你拖大尾巴狼调查完了,俺们这些人脑袋早叫胡子当球踢了?”杂货铺子大掌柜成士权嚷嚷,“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离胡子的要求还差多少时辰了,你知事掐指头算算?”
“这王福队也太恶了,像掠道驴似的,啥啥都掠!”火磨掌柜老面兜儿叼个烟袋诉冤地说:“年前,愣叫咱送五百袋白面到绺子上,这不明抢讹人吗?养个狗你喂它,还晃晃尾巴呢,这可到好,情不领道不谢的,还胆突突的管他叫爷爷。哼,老这么整,咱嘴就得挂北墙檐上喝西北风?嘿,这世道这事儿咋说,洋蠟子倒上树!”
“老面兜儿你还说呢,我还叫熊去十大铁桶豆油呢?”油坊掌柜油捻子端个膀儿说:“不也套爬犁送上‘门’,我还挨了喽啰两屁脚。”
“你俩,那是‘插’‘花’子叫胡子讹点儿。”老山炮烧锅掌柜老山炮,搂个堂音嗓子说:“咱呢,隔三差五,就得孝敬二三十坛子老山炮。喝完,就得送,晚一步,坛子都给你砸了。该咋咋的,咋事儿就咋说,酒钱倒没少给。”
“挂马掌可从来不给钱。这些年,那老些马,都欠炉上三百六十四块吉大洋票了。”陈家炉陈掌柜的说:“这也太熊人了,去绺子上挂马掌,就供点儿嚼裹,一‘毛’不拔,还扬言,要钱不给,叫咱到县上要去。说是,这马掌都是给唐县官预备的。这不跟县上叫号吗?”
“他胡子敢咋的,还无法无天了呢?”唐拉稀拿个文明棍儿指着黑乎乎的警察说:“我带这些人,不是管吃干饭的,他胡子敢来吗?各位掌柜,明儿你们放心开市,胡子的事儿,有官府呢,大家伙就别瞎‘操’心了?听我说,明个一定开市。谁要还倒嘎伢子,我就不客气了?”
“唐知事,别冲俺们使横?”老转轴子大喊道:“有那章程,你冲胡子使去!俺们开市,不是不行,行!就一个条件,取缔胡子捐。你答应俺们,俺们明个一准开市。这不开‘门’,一天损失多少啊,谁愿扯这个?”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