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老板娘说:“这鲟鳇鱼啊,老程子还真没有名,谁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大大的,长长的,赶上十多个桦树划子排成排那么大那么长了。。 那年,都上老秋了,松‘花’江秋水很瘦,有冰茬了,在三江口上流的街津口,辈辈打鱼的几个鱼皮达子,就赫哲人。老早的,天刚刚麻亮,灰‘蒙’‘蒙’的,喝了一宿的酒,趄趄趔趔的出了渔亮子,上桦木划子溜鱼网,一瞅这可坏了,几个鱼皮达子都吓傻了,心揪成一团。就看那滩涂里,一个几头牛大小的庞然大物,堵住了半条江,把几条鱼网绞缠在身上,在水面上翻‘花’的翻身打掌的挣巴,半条江都叫它搅得浑浑沌沌的发黄,净水‘浪’打出的白沫子。妈呀乖乖,这是把老龙王的老九给网住了,这还了得,几个鱼皮达子忙跪下磕头作揖,念念叨叨,嘴角都起沫子了,头都磕血印了,苛求老龙王饶恕。日头爷都吓破了胆似的,探头探脑的老往老黑云里钻。这折腾到下半晌快帮黑了,那大家伙翻白不动了。这时,来个牛录的大官,仗着胆,划着划子,靠上那大家伙,晃晃头不认识,就叫来人,‘弄’了一天一宿才把这大家伙‘弄’上滩地上。那牛寻想这可是稀罕物,是讨好献媚的好机会,就叫人砍树,绑了个大爬犁,又撬又扛的‘弄’上爬犁,用二十头老牛拉着,爬山越野的,一大冬天才到了京城,康熙皇帝一看很高兴,龙颜大悦。这大老远,千里迢迢,寻皇帝,送一条大鱼,足见天下归心。为抚慰臣民的孝心,就赐名那大家伙叫鲟鳇鱼吧!打那儿,这种鱼就叫鲟鳇鱼了。这鲟鳇鱼鱼‘肉’没啥吃头,牛‘肉’丝似的,没意思,只有这鱼头的脆骨最上讲。去了腮壳儿,剁成嘴那么大的块儿,然后用慢火大汤煨着。汤靠差不多了,脆骨就脑化了,咬着弹弹‘肉’‘肉’粘搁凼(dag)的,就像那啥……咯咯香香的不腻歪人。这盘犴鼻,扒着吃,更上讲的。打呼噜的人吃了,一准不再打呼噜了。”周氏问:“嗐,这打鼾的鼻子也能吃啊?那吃进肚子里,不在肚子里老呼噜呼噜打起没完了,那可了不得?美娃他爹,那呼噜一宿一宿的,我可不吃?”众人听周氏说的调皮,哈哈咯咯的笑了一大阵子,老板娘解释地说:“周太太,这犴呐,也叫‘四不像’,还叫麋鹿,满语叫‘堪达罕’。古时也叫狴(bi)犴,可有说道了。那时笆篱子大‘门’上,都画它的形状。长了,人们一看这玩意儿,就成了笆篱子的代名字了。我上这道菜呀,还有一层意思,看邓猴子还瞎打呼噜不了?”周氏说:“你这开馆子的,脑子可够一说?”二掌柜凑过来,呵呵地说:“月容,这大鸨鸟呢,比大雁略大,背黄褐‘色’有黑‘色’斑纹,不善于飞,而善走,也是美味。月容你最恨老鸨了,把老鸨再搁松‘花’江鲜美的王八一起扒,再拿菠菜叶做个小帽儿,那可相得益彰,取名就叫扒王八烧老鸨,一定叫响!哈哈……”老板娘冲二掌柜俏骂,“这嘎咕人,想的也嘎咕?你一会儿不挨骂就皮痒痒,这大壳郎倒沫子不找挨骂呢吗?我把你跟老鸨扒一块,准还能生一窝带膀儿能爬不能飞的小乌龟!”二掌柜讨个大红脸,“小娘们可拉扯了?”在众人哈哈声中溜溜的跑回原座位。老板娘冲周氏笑笑,接着说:“它顸长的呀,‘毛’‘色’淡褐,背上较浓,肚子较浅,公子有角,多两叉分歧,跟别的鹿不一样。尾巴长,下垂到脚脖子。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所以人们叫它‘四不像’。鄂伦‘春’人驯化后,叫它拉爬犁,雪地里跑的可快了。”周氏说:“你说这个呀,我见过。那皮子做的皮靴靿,才软活呢!”美娃笑对周氏说:“妈,你说话的,还不离本行呢?”又拿眼瞄着吉增,“你多吃点儿犴鼻,治打呼噜?”吉增抹下美娃,“你没听说吃啥补啥吗,那补上了,不把你打到房扒上去呀?”老板娘知趣的扯个谎,又到别厅堂里去招呼客去了。
这边儿又吃又喝又说笑,那边一桌,兰会长和殷明喜高一句低一嗓子的馇咕。
兰会长卷二踢脚又回来,真正意图是受唐县长之托,来投石问路,探探殷明喜愿不愿当商会会长的口风。
唐县长虽对殷明喜有偏见有隔阂,还很硌牙的膈应殷明喜,更心头藏把刀子的憎恨殷明喜,恨不得头上长两把犄角刀除掉殷明喜。邓猴子被拿入大狱这一闷‘棒’打得他鼻青脸肿,稀里哗啦,‘弄’不好牵扯到他头上的乌纱帽都不保。殷明喜是一只沁头耷拉尾巴的老狐狸,老谋深算,树大根深,人脉又错根盘节,又有个在省里当厅长的亲家,得罪不起不说,想扳倒他,比蚍蜉撼树还难啊?
唐县长心里有把算盘,最清楚黑龙县的老底。境内原有清末随缺地一万多亩,八旗官兵地三十来万亩,赫哲甲兵恩赏地六千小垧,官员生息地一千多大垧,公田两千多垧。荒地放荒后,就有三百多万亩熟地。一垧官家‘抽’地租才三大‘毛’还拖欠不给,打的粮多外卖了,官家的出口税又收了多少,‘肥’了谁了?商会不报,贿赂官员,哪个不吃腥啊?这黑龙镇是三姓、黑龙、富锦、临江各州县这撇子粮食聚集地,不算杂货业兼营粮业,粮栈就几十家,沿江码头一带粮仓林立,冬季庄稼人卖粮大车喧嚣不断,开‘春’后泊岸拖船绵连,脚行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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