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没有想到苏四老羊****真有抻头,又见面后从没提起那档事儿,还和以前一样的亲近,该买他的羊皮还是买他的羊皮。乌力吉侥幸了,心平了,石头掉井,这是吉盛那小嘎豆子办了一件臊脸的事儿,嘴里含羊粑粑蛋儿当糖球,自己个咽下了肚儿,没敢往外说这是?
水难沉葫芦瓢儿,疙瘩不解难为绳,苏四左等右等不见乌力吉说句致歉的话,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乌力吉以五十只羊的代价认识了知错不言错的教训。最后,乌力吉还是趁酒劲和苏四说出了母羊产羔羊的原委。苏四呵呵一笑,以一句市话‘无‘奸’不成商’拉开了苏四和乌力吉诚挚的友谊,乌力吉成了苏四在扎兰屯鞑靼人圈里的好帮手。
几笔大宗此地买异地卖的买卖‘交’割完后,吉德和二掌柜回到黑龙镇。救济难民,险些吃上官司。祸不单行,又遭胡子绑了‘肉’票。
一开‘春’,出了一件这样意外的事儿。黑龙镇雪化得稀淌哗漏,房檐哗哗地滴溜着房盖上化的积雪,到处都能听到噼噼啦啦的落水声,家家‘门’前窗前都像‘花’果山水帘‘洞’挂的水帘儿,瀑布般壮观。第二天早上起来,你会发现屋檐挂满了一串一串的长短不一的冰溜子,在晨曦一抹彩霞衬映下,五光十‘色’,斑斓绚丽,就像倒挂的‘乳’笋。随着日头爷的喷薄,冰溜子出汗的一滴一滴融化,形成断了线的珍珠,一直溜淌到日落月出。街道旁壕沟里积攒一冬的雪,一堆一堆的塌陷,从堆底渗出一洼一洼的雪水来,和路面融化的积雪水融在一起,走在上面一跐一滑的。一脚下去,稀溜溜的雪水上留下深浅的雪水的泥坑。一会儿,脚坑里就被洇满了水。
讲究点儿的人,其实也就是有钱的人,早早套上厚洋袜穿上胶皮洋水靴,免遭鞋湿的罪了。买不起洋水靴的人,只有无所畏惧的灌棉‘花’包了,从鞋里发出“呱唧呱唧”的响声。脚泡在鞋里面,又凉又泞歪,把攒一冬天的皴裂老椿泡得发白发暄,一纥一块一层地脱落在鞋窠里。一走,随着脚的起落,窜出一股一赶儿的脚臭味。
小嘎们,撒开了欢,甩着闪闪发光两袖头抹的大鼻涕嘎巴,趿拉着堆帮的棉鞋,红着后脚跟儿,在已融化的雪面上相互追逐着。一不小心,滑倒了,‘弄’得浑身水巴啦唧,也不再乎,爬起来,调皮的会把同伴推搡倒,同伴爬起来又会把另个同伴推倒,就这样同流合污吧!嘻嘻哈哈,个个‘弄’得水泥猴儿似的,少不了回家挨大人的一顿臭骂或笤帚疙瘩子的膀嗤。
就这样一个开‘春’,化了冻,冻了化的,总得折腾个十天半拉月的。可就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黑龙镇来一批不速之客。老的、少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炸了窝的马蜂呼啦一下子来了二百多号逃荒的难民。破衣褴褛,蓬头垢面,人鬼难辨,憔悴不堪,冻伤的手脚,渗着血流着脓。干瘪瘪的小老头,高挑挑小脚老太婆,揣在怀里的小孩崽儿,‘挺’着圆鼓鼓大肚子的孕‘妇’,像羊粑粑蛋儿哩哩啦啦扯了一道。每块干松的地儿,都挤满了人,成了落脚的安乐窝。
德增盛商号‘门’前更是人满为患,呼得水泄不通,连个过道都没留。胆大点儿的,己在墙根儿舒舒服服躺下了。牛二慌张张的来向吉德报告,吉德问牛二,“有那么多?耽误开‘门’营业可不行,得想个法子。”牛二苦着脸说:“我已叫伙计驱赶了,可就是像赖窝的母‘鸡’,咋撵也白扯?撵了这个,那个又来了,总有填坑的。嗨,也够惨的,有的不是不走,是连饿带冻走不了。听那口音,好像是关里人,俺、俺的。”吉德啊的噌站起来,“胶东人?黄河也没发大水,又没虫灾,哪来的难民呢?走,瞅瞅去。”
吉德和牛二从后堂到前厅‘门’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叫吉德很是震撼。一个老太婆挤坐在人群靠‘门’旁,蓬‘乱’‘花’白的脑后揪着的尜髻鬏,已压成牛粪排子状,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梳洗过了。深深的脸皱纹沟里漆满了污垢,伸出的手像干巴的老榆树杈一样,显得骨瘦如柴。老太婆身旁倚靠着一个双眼瞪得像溜溜一样的大脑袋小孩儿,能有六、七岁的样子,不住的晃着能叫大脑袋压塌的瘦小的身子,嘴里喊着,“‘奶’‘奶’俺饿!‘奶’‘奶’俺饿!”老太婆失神的眼睛里爆着玻璃‘花’,一只手颤抖抖地抚‘摸’着可怜的小孙子,哆嗦着嘴‘唇’,望梅止渇地安慰,“‘奶’‘奶’已瞅见白‘花’‘花’的大馒头了,还瞅俺张嘴笑呢!香喷喷的暄乎,还冒着热气。俺的小孙子啊,再等等,快下笼屉了,啊?”小孙子撅着苍白的小嘴‘唇’,“‘奶’‘奶’,这话你磨叨了多少次了,俺耳朵都听起泡了。‘奶’‘奶’,俺不要大白面馒头,给俺一个带眼的窝窝头就成,有棵大葱就更好了。”
吉德蹲在坐着歪着的人群前,瞅瞅老太婆又看看小孩儿,心里一阵酸楚,凝视在小孩儿焦黄的小脸儿,默默地低下头,脑子里幻幻浮现出观音菩萨那慈悲含泪的乞求眼光。好像在说,救救这些可怜的生灵吧吉德!你有能力,也有这份佛心,你是可以渡众生于水火之中的。彼岸就是苦海的尽头,那里是生灵的天堂。吉德,佛是期待你的抉择,犹豫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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