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哥们,那扣个帽子,脑袋打白绷带的不是瞪眼完吗,打‘药’堂出来?”老邪眼贼,“你看,麻妞搀扶着。.: 。瞎瞎的,好像牵个瞎骡子。”
“是啊,真是那犊子!”老歪也看清了,“走!上去问问。”
“上啥呀,这就过来了?”老邪见瞪眼完和麻妞过来了,往道当间儿凑凑,“哎刘大小姐,邓大少爷咋了,咋全捂上绷带了?”
“你们啊,叫驴踢了!”麻妞拿没长麻子的双眼爆皮的眼睛瞅瞅老邪,“你们咋啦,到这来,也叫驴踢了?”
“咋说话呢刘大小姐?也不找黑驴圣,谁好人叫驴踢呀?”老邪叫麻妞发邪火攮气的话造的一哏喽,单刀直入地说:“是叫吉老二削的吧?大街人都这么风传的,不是咱瞎扒?打的咋样啊,瞅着不轻啊!”
“吉老二,他那没长齐的爪子打得起我家大少爷吗?”麻妞还像蛤蟆似的一肚子气,“哼,吉老二算个啥东西,真能往个个儿脸上贴金,炫耀啥呀?他是想那样,沾沾我家大少爷身上的福相气儿?我家大少爷勒他,癞蛤蟆都瞅着烦的人,谁勒他呀?走开!死猪眼,围着瞅啥呀瞅?”
“妈呀,刘大小姐,我们在你家打短工都跟你妈处的不错,这咱不是血唬,眼睛都封糇,打的不轻啊!”老歪凑着盯着瞪眼完瞅瞅,“刘大小姐,这也没外人,你就说实话,是不是吉老二削的?不说。这道上讲话了,这是打服了。”
“是又咋,不是又咋,人都打成这样了?”麻妞扒拉开歪歪瞅着瞪眼完的老歪,拉着瞪眼完胳膊走开说:“我家老爷子回来,这一笔笔的新仇旧恨一笔笔清,谁也别想再欺负了?”
“你家老爷子还能出得来了吗,别拿那话吓唬人?”老面说:“啊呀妈呀,是了。咱听说,你家原先那二妈,拿身子求过东洋人杉木,造得马六子吃了好一阵子醋,是这事儿吧刘大小姐?”
“呸!呸呸!你妈才拿身子叫狗‘舔’了呢?”麻妞拿被麻子包围的好看眼睛瞪着老面,砬嚓地回敬老面,“谁这么烂嘴丫子?这话要传到马叔耳朵眼儿里,等吊铁环光脚踩冰块吧!别叫他们缠着了,大少爷,你给他们一准话,你说你是谁打的?”
“谁敢打我呀?”瞪眼完口齿不清地喔啦,“我淘气,看老许家豆腐房道旁拴着一头刚拉完磨的‘毛’驴,耷拉那玩意儿,老长,黑黑黢黢的,还一撅一挑的直打肚皮,觉得好玩儿,我就蹲下想想看看咋长的,就拿手去‘摸’,妈个巴子的,一蹄子就造我个满脸‘花’,踢成个这熊样了?”
“可别说了,太埋汰!你别在这儿楦眼了,快走吧!”麻妞拉着瞪眼完就走,瞪眼完吵吵巴火的嚷嚷说我还没说完,“还没说完,再说,你就是那‘毛’驴了?”
老邪几个,唔嚎的一顿起哄。
瞪眼完挨削这事儿,谁都明白,是吉增教训了瞪眼完。被打的人瞪眼完,都编瞎话不成认,这不就成了无头案了嘛!
不过,二掌柜感叹,瞪眼完就是个刺猬,你拍不了他啥样儿?不醢他,太惯他了?醢他,又扎下刺儿,埋下祸根,两家的‘梁子’算越结越深了。
吉盛“啪”一巴掌拍在红木桌子,倒把他个个儿吓了一大跳,一闪脸白,心突突的跳,桌上的茶碗儿都震得哗一响,碗盖儿弹掉在桌上又滚到青方砖地上,摔得粉碎。吉盛镇静一下胆小的懦弱,怒目冒着恶气,直视颤颤发抖的苏五。
苏五被吉盛破天荒的叫到吉宅来问话,按正理说多缜密的事啊,是殊荣。堂堂俨如大掌柜的,在个个儿家里会见一个伙计,那是何等的荣耀啊!可怀里揣个小兔子的苏五高兴不起来,忐忑得不是好事儿,就觉东窗事发的不妙。他怯生生地挨进静悄悄的吉盛住的堂屋,屁股刚只坐半拉凳边儿,被这突然“啪”的一声,噤若寒蝉的他,吓得一下子就从圆鼓凳上出溜到地上,墩了个大腚墩。苏五本能地抬起眼皮,尴尬地冲吉盛一苦笑,一胳膊搭在圆鼓凳上,低下了头。
生着热乎乎火炉的屋里顿时冷却了,凝固着紧张。
这明了了,堆穗了,还说啥?
‘艳’灵在堂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古‘色’古香雕漆画屏风后,逡巡片刻,还是‘挺’个扣口锅的大肚囊儿,从屏风后步了出来。
她一只手的手指捏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搭在蝈蝈肚腹上,悫 (qu) 悫地瞅了吉盛那怒目魁神似的样子两眼,费力地斜哈腰身,把愧悔难当的苏五从地上拉拉搀搀的扶起来,又拿手帕礼节的扑打扑打苏五后身,拂去沾在长棉袍上的浮尘,“坐吧!”柔柔一声,显出‘女’人宽容温柔的个‘性’,一手掐叉撑着个个儿的后腰,一手拉住苏五的胳膊,把苏五按抚在圆鼓凳上,回身跩跩鸭子似的走到吉盛身前,抚爱的含笑,拂拂似有灰土吉盛的肩头,柔声柔气地很有教养的说:“三弟,个个儿家人,干啥呀,盛气凌人的。你吃豹子胆了,这档子小事儿,置得你拍桌子吓唬耗子吗,别把个个儿先吓着了?啥大不了的,苏五大兄弟也是一时糊涂,说不上遇到啥难事儿,不这样做,就很难迈过这个坎儿了?三弟,来坐下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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