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国货日货的争夺,几天下来,松木二郎瞅瞪瞪一旁的杉木,又狠狠地剜剜邓猴子,看着各镇子日本商贩拉来甩下的堆满一大仓库还搁不下的市布,仰天长叹,“‘既生亮何生瑜’,天不助我也!”邓猴子是有歉疚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儿,商场如战场。。: 。你雄心勃勃,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再想咋的,纸上谈兵。不过,你虽面子没赢,可你利益上没亏。有布在,还怕不翻身吗?压一年,明年备不住成抢手货了呢。德增盛那些商铺面子上了赢,可亏的利呢?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年能缓回来呀?谁养活孩子,谁知哪疼!杉木君当初不就是说,不求胜,只求败吗?为的是,调离中国商铺,扬扬你们日本人的志气嘛!赢得起,也输得起,不就不蒸馒头争这口气嘛!冲破官方民间对日货的围追堵截,敢为就是胜利!松木君,别像死了娘似的,振作起来,放长线钓大鱼,庄稼不得年年种,有你翻身的日子?”沮丧的杉木,听了邓猴子的振振有词,一竖大拇指,“友西!”松木二郎还是不忿杉木和邓猴子的鬼主意,“我原以为,一降价,中国商铺看有利可图,会疯抢咱的货。嗬、嗬嗬,全东北一把连,矛对矛,封杀!东北这块地上,大米饭抱团呀!要想争服支那人,难啊!我们输不起的是武士‘精’神!”
“这场不见硝烟不见刀枪的搏杀,中国商铺虽胜了,但亏得遍体鳞伤,也是原气大伤啊!”早早赶回来给殷明喜过五十大寿的百灵,生了孩子,还那么清秀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百灵挽着她昵称叫“老郑”已是东北大学有名教授的夫君,漫步在松‘花’江岸边儿沙滩上,“这抵制日货,商家抱成了一团,共对日本人的挑战,得到了民心。”老郑停下脚步,迎着隐隐的夕阳烧融的云霭,望着火烧半江红滔滔的松‘花’江东流水,忧国忧民地说:“夕阳无限好,已是尽黄昏。这破碎的大好山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东北啊,富饶又美丽,沃野绵绵千里,暗流涌动啊!我党在东北力量凸显薄弱,国民党借张学良‘易帜’之名,章鱼的触角到处‘乱’伸,在城市和各县都建立了党部。咱们党在黑龙县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党组织。我看你们系的讲师红杏,不跟你大哥铺子里奉天分号常来咱家串‘门’的冬至不错吗,你看……”百灵说:“冬至啊,他一天看不到红杏就像走失了灵魂,嘎巴着红杏连着几年就回家过年一次。这要派红杏来黑龙镇,冬至后脚就得跟回来,那奉天商界这一块就得撂荒了?这里面哪大哪小,还得甄琢。再说了,这咱得听特派员老邱的。咱不好做主吧!”老郑捡起一个片片儿石子,甩向江里,漂出一串水‘花’,“你不想孩子吗?”百灵说:“那能绕过你家老爷子吗?他看不好俺家这个地方,说太荒僻了,胡子又多,太危险。”老郑挽过百灵胳膊,悠悠然地碾着沙面,“老爷子岁数大了,就喜欢孩子,咱得体量。他老人家一辈子顽固不化,啥事儿不一言九鼎啊?当军阀的厅长当惯了,他是站在杨宇霆这一边的。张学良杀了杨宇霆、常荫槐这两个老‘鸡’,把这些老猴儿吓的呀,老实得连哆嗦都不敢,啥都说好,就连我这个桀骜不驯的逆子,他瞅着也顺眼多了。老爷子现在也对张学良刮目相看了。对在南满修铁路围堵‘满铁’、修葫芦岛港打通海上通道、修兴山运煤铁路,都大加赞赏啊!”百灵说:“这松‘花’江水流走,永远不再回来。老爷子也算是个时兴派,负轭的老马不松套,能失此机?你回去跟老爷子再学学黑龙镇商铺如何打胜小日本的,看老爷子咋说?”老郑说:“咋说,这黑龙镇商家这一炮的震动‘波’及整个东北,响应张学良的号召,掀起抵制日货的‘浪’‘潮’,那‘花’萼(,‘花’瓣下部的一圈小绿片)的老爷子一准得向少帅显勤儿,摘‘花’献佛,争一份功劳啊!”百灵笑着说:“走回镇里。看俺大哥打败小日本,是为亏本哭呢还是为气势压倒小日本大笑呢?”老郑说对了,你不说我倒忘了。百灵笑问:“你忘啥了?”
“忘了啥?”老郑向前够够身子像罗锅上山的向岸上走,绕着塌岸塌下的大土拉嘎,拽着大土拉嘎中间长的一撮一撮半人多高的蒿草,回头拉着百灵的手,“你忘了咱出‘门’时你爹说,这场抵制日货的斗争,惊动了哈尔滨著名的‘女’戏子白玫瑰,她来镇上义演《孔雀东南飞》,募捐善款救助那些因降价要关张的小‘门’小铺吗?”百灵上岸坐在地上抖着鞋里的沙子说:“是啊,这叫同仇敌忾!大哥当初咋也没寻思到会如此‘波’澜壮阔,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挫败了小日本的反击张学良抵制日倡议的‘阴’谋。我爹说,不还有那个老‘毛’子姑娘叫艾丽莎的请的俄罗斯马戏团来助兴吗。”老郑单‘腿’吊的抖着鞋里的沙子说:“我听你妹夫老三说,那个叫艾丽莎的俄罗斯姑娘,是十年前你大哥哥仨闯关东时在哈尔滨认识的。这姑娘的父亲是中东路的啥工程师。她上完大学,在一个洋人开的公司供职。不咋的,突然来黑龙镇说投奔她父亲老朋友,就开面包房那老‘毛’子掌柜的,叫涅尔金斯基。他原先还是中东路局聘的大律师呢。因为不满头些年路局镇压车辆厂工人,不干了,跑这黑龙镇开上了面包房。老三说,那艾丽莎认识咱大哥时才十七,对咱大哥一见钟情,看上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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