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里,灯光昏,客人不算太多,牛二跟着个蓄着小胡儿瘦呱脸的三十多岁爷们喝酒。。 看上去,两人谈的很投机,拍拍搭搭,熟头巴脑很近乎的样子。
这人是个盐商,叫张宝财,有个个儿的马帮,跟德增盛商号有多年生意上的往来。
“你这趟来黑龙镇可不易,没叫人劁了吧?”牛二眯笑的瞄着张宝财,劝着酒。张宝财跟牛二碰了下杯子,拧脖子的歪头嘻笑,滑着眼仁儿瞅着牛二说:“那可不咋的,不是我多年炼就的泥溜够子本事,这河还就过不去了?这大粒海盐从营口捣腾过来,铁路都趴上了屎壳郎,没坐上火车,几截子的马帮,才折腾到了牡丹江,我接上手,这价钱就上去了。从牡丹江这一路下来,闹抗日的五‘花’八‘门’,赶陈胜吴广起事儿了,枪锸老铡刀的,啥家巴什都有,闹哄哄的,可火了。那逃难的,老狗皮帽子羊皮袄的,拖孩儿带崽儿,惨哪,一副败国相。我还碰上趁火打劫的,一顿枪炮的凿巴,还‘弄’丢了两驮盐。嗨,瞅这样儿,这马帮活计算干到头了。”牛二手撕下个野‘鸡’大‘腿’递给张宝财,“住在哪个大车店了?”张宝财狼吞虎咽的吃着野‘鸡’大‘腿’,抻长脖子噎了两噎,抹了把油嘴,“城北头的悦来客栈。我跟老板娘娃娃鱼是老熟人了。”牛二酎口酒说:“那老娘们可邪拉,‘骚’味十足,跟你也有一‘腿’吧?”张宝财嗤溜一笑,眼仁儿一滑,狡狯地说:“那老娘们可是秃噜‘毛’的好手,‘浪’的没边了,谁没叫她呱哒过?我哪回来,不叫她夸拉去十块八块的。”牛二说:“你也就是吃惯了哪家大酱,不稀罕别家缸的了?哎张掌包的,那盐就像你拿的这个样子呗?”牛二挑捡一颗盐粒拿舌头‘舔’着问张宝财,张宝财嗦拉咬着‘鸡’‘腿’骨,点头“嗯哪!”牛二问:“有多少驮?”张宝财一扬手把光光的‘鸡’‘腿’骨往桌上一丢,酎口酒说:“二十三驮。”牛二问:“老规矩,啥价?”张宝财涮着眼珠子,一笑说:“咱都老主顾了,这年头,长一成吧!”
牛二没有立马答复,考虑的和张宝财碰杯酎干了酒,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就这样。明早铺子一下轧板儿,咱验货‘交’割付银子。”张宝财拉长舌头‘舔’几下大拇指和食指的油渍,拍着牛二肩头,咧呵呵地说:“我就愿意和你们这样的大买卖家做生意,痛快!”牛二笑说:“咱谁跟谁呀,该照顾你我还是要照顾你的。你这一趟,跟往常不一样,不易呀!”张宝财顺手从桌底脚下掏出卷好的一桶皮子,亮给牛二看,“这是张熟好的老熊皮,朋友送的,铺着隔凉隔‘潮’还热乎,你收着。”牛二推让说:“咱哥们你还扯这个,拉倒吧!”张宝财赖死推扯的叫牛二收下,牛二没发,收下说:“下回就不要这样客气了。”张宝财晃着脑袋,“下回,这‘乱’糟糟的,你等猴年马月吧?我吃好喝好了,咱明早见。”牛二送着张宝财到明月楼大‘门’口,看张宝财上了他心爱的乌珠穆沁大马,扬手说:“明早见啊张掌包的。”张宝财的驱马说:“明儿见牛掌柜!”牛二也解开马缰上马,再看张宝财的马,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夜幕中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二早早的就来到柜上,看见仇九,就说:“张掌包的贩来二十三驮大粒盐,我留下了,你把货款预备好。”仇九点着头说:“这可是缺货,我这就到钱庄办去。”牛二看着伙计开‘门’下了轧板儿,在大‘门’口等着张宝财。左等右等,日头升老高了,还不见张宝财来,牛二心里头笑骂,‘这‘色’拉货,叫娃娃鱼‘塔拉哈’啦,起不来了?’仇九从钱庄回来,下了马,从马鞍挂钩上拿下钱袋子,拎着问:“还没来呀,别出啥岔头了?”牛二也纳闷地说:“是啊,昨晚说好好的,也该来了?仇掌柜,把马给我,我去看看。”
牛二催马来到悦来客栈,推‘门’撩开棉帘子,娃娃鱼乐呵呵地和牛二打招呼,贴乎乎地凑过来拉着牛二问:“你这牛掌柜大稀客,找谁呀?”牛二问:“有个贩盐的张掌包的,是不住在你这旮子呀?”娃娃鱼一扭达,“是啊!昨晚在外头鼓捣一宿,回来就嗯达那儿也没睡,我咋逗嘘也不搭理人,一个人生闷气呢。”
牛二拉开里屋‘门’,走进去,南炕大通铺,有二十几个人还窝在被窝里没起来,起来的几个忙着絮系换着鞭子梢儿啥的,娃娃鱼撩开北炕小孬猫的炕帘搭在大钉子上,对嗯里面的张宝财说:“哎死玩意儿,德增盛牛掌柜找你,快死起来吧!”张宝财一噗愣,‘抽’着脸问:“谁?”娃娃鱼说:“瞅你吓的死‘色’儿,牛掌柜!”牛二半个身子探进,看张宝财抱个被头直往里边儿的墙上靠,“咋的啦张掌包的,见了母夜叉就吓成这个样子,她又吃不了你?”娃娃鱼推把牛二,“谁母夜叉,我昨晚可没碰他,回来就死个脸?”牛二抿眼娃娃鱼,“瞅你那两玩意儿撅那老高,省得了啊?你忙去,我有话和张掌包的说。”娃娃鱼勾一眼牛二,骟骟的走开,撩嘘起来的几个老板子去了。
“张掌包的你这是咋的啦,怯生生的?”张宝财不敢正眼儿的拿眼仁儿滑下牛二,“咋的,没咋的呀?”牛二坐在炕沿儿上扭身瞅着张宝财说:“没咋的就起来走吧,柜上伙计都等着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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