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跑。隐蔽在江岸蒿草里的曲老三和喽罗们,拿枪点开了名。鬼子几艘小舰船从后面开了炮,雨点般炮弹落在了柳‘毛’通和江岸上,顿时硝烟弥漫,火光四起,老土炮挪了窝,炮手成了‘穿天猴’。鲁大虎右胳膊镶上了一块炮弹皮,喽们撒开鸭子四处逃命,顺着江通子逃到江岔子,上了小舢板全‘滑’了。
曲老三打了一会儿,怕刘三虎的匪帮兜他的后路,也‘滑’了。
鬼子小舰艇又轰了一阵炮,才仗着胆,在‘露’着半截船身的运输舰旁边抛了锚,搭救还没逃离船,泡在甲板上的鬼子。然后,过了一个多时辰,鬼子护江舰队驶进人去码头空的黑龙镇码头,上了岸。
憨达憨在离桦树川官道一里多地停了下来,让喽罗们隐蔽在林子里,自个儿带着报信的喽罗,弃马步行来到没有枪声的战场。眼前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再往通向黑龙镇的官道上一望,尘土飞扬,人无声息,鬼子已攻向黑龙镇。憨达憨没敢久留,返回原地,带着众喽罗们一路袭步,赶到去马虎力山的必经之路岔路口埋伏下来,等候打散的弟兄和大当家的。
第一拨,是七巧猫留下接应的九个人。据其中一个说,王福遭了埋伏后,就有喽挂‘花’带彩地往回跑。马六子三十多个‘刺窑[警察]’聚在一起,对着他们九个人就要动枪,让他们搁马刀劈了一个,再谁也不敢咋呼了。枪稀了下来,鬼子们就过来了,边走边给受伤的补枪,都是治安军和咱的人。这下子坏菜了,马六子一捅咕,这帮‘刺窑’狗子就四处猱岗了。
咱们一瞅,等啥呀,也鞋底抹油开溜。
第二拨,稀稀拉拉,羊粑粑蛋似的,又回来一些人,伤的伤,瘸的瘸。憨达憨打听大当家的下落,都是拨‘浪’鼓脑袋,一问三晃头。他就打发他们先回绺子了。
此时的憨达憨,心绞魔‘乱’的,像个没头苍蝇,东西‘乱’蹿。
黑龙镇方向又响起了枪炮声。从声音判断,一个西一个北,不‘激’烈,没有反击的动静。憨达憨想,这回黑龙镇算杆细了。
这时,马蹄阵阵,暴土扬场,憨达憨一瞅乐了,揪着的心松了,大当家王福过来了。
一九三二年五月三十日傍晚,吉林省黑龙县城黑龙镇。
夕阳托着几朵黑云,霹雳闪电,响起炸雷。
西城‘门’楼炸塌了。
北城‘门’楼吊着膀子挂着千疮百孔的一扇‘门’。
日本鬼子占领了黑龙镇。
下晚黑。
黑龙镇成了黑底锅。街面无灯,漆黑一片。家家没亮,户户四‘门’紧闭。狗的狂犬,揭示和狼的对峙。往日喧嚣不夜城的赌场、烟馆、妓院、暗‘门’,都掩‘门’息鼓,歇业打烊。
日本街儿商家却是大‘门’‘洞’开,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狂欢‘乱’舞,膏‘药’旗下,“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地青苔。长治久安兮,国泰民安。……”《君之代》在黑龙镇上空嘶。
县府镇衙,太阳旗、满洲国旗换下民国旗,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满了呼达着猪耳朵帽子的日本兵。
镇衙会事厅内,墙上挂着下江地图,紫檀木办公桌后,已不是崔武,端坐着龟河二郎大佐。
犬‘毛’少佐胳膊上挎着白纱布绷带,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龟河二郎大佐身后。山田一身的日本少佐军服,躬腰侧身站在办公桌前。带个日本军帽儿的金‘鸡’脖和翻译官两个二鬼子站在办公桌堵头旁。邓猴子拄着个文明棍,一脸低三下四的奴才相,站在山田少佐旁。
室内静得人,个个大气不敢出,偷偷拿眼梢子瞄着龟河二郎大佐。
龟河二郎,刀刮脸,白净面,尖下颏,鼠眉眼,鹰勾鼻,仁丹胡,瘪达嘴,小个子,瘦身材,威风凛凛又冷嗖嗖地扫视着每个人。
“噌!”撺儿起来。“啪!”拍下桌子。
站着的人,吓得耗子似的,抖着神经,搂紧胯裆,更低弯了腰。
“皇军大大的吃了苦头,损兵折将,‘毛’利少佐效忠了天皇。原因何在?马胡子的猖狂,狡猾狡猾的有。情报,情报的不准!山田,你的特高课,通通的饭桶。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有。巴嘎!”
“嗨!我的有罪,大大的有罪。罪该万死!”
“嗯,黑龙县公署设在东兴镇,唐桑已就任县长。黑龙镇这里的县府,撤销。山田君,你军人的不行,副镇长的干活,成立黑龙镇公署。宪兵队、侦缉队、保安队、警察署,通通地你管。犬‘毛’少佐,你的指挥官的干活。镇长支那人的干活,我们幕后的‘操’纵,太上皇的干活,你们明白的有。黑龙镇商业大大的厉害,商会会长,副会长支那人的干活,商务官我们大日本的干活。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板三将军要亲率两个联队征讨下江各重镇,我的顺松‘花’江而下,富锦镇的开路。你们军粮的干活。谁的误事,死了死了的有。军法论处,你们的明白?”
“嗨!明白。”
“邓桑,黑龙镇‘花’姑娘大大的好,远近的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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